剛剛出了蓬萊縣城,楊少峰就盼著朱皇帝趕緊大開殺戒,早點兒把許正和曲明傑那些官老爺們做成稻草人手辦。
就是因為許正和曲明傑那些官老爺們不乾人事兒,蓬萊城外的村莊竟然讓楊少峰有一種夢回洪武元年的時空錯亂感。
泥坯磚壘成的房子,茅草搭的頂,荊條紮成的籬笆當成院牆,坑坑窪窪的黃土路,什麼他娘的田園風光,什麼他娘的雞犬相聞?
根本就沒有雞犬!
有的隻是麵黃肌瘦、衣衫襤褸的百姓在地裡忙著割麥!
而百姓們用來割麥的工具,更是讓楊少峰看著心酸無比。
寧陽縣當初好歹還能做到家家有鐮刀,而眼前這些百姓當中卻隻有幾個青壯的手裡有鐮刀,其他人都隻能拿著薄薄的石片來割麥!
至於那些稍微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有那些年齡還稍微小一些的孩子,要麼是幫著割麥子的勞力們捆麥子,要麼就是把地裡捆好的麥子搬到地頭上。
還有一些搬不動麥子的老人,乾脆就是拿著簸箕或者竹籃一類的東西在地裡撿拾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麥穗、麥粒。
瞧著這些百姓們臉上麻木的神情,完全看不到希望甚至可以說是絕望的眼神,楊少峰就特彆想把許正和曲明傑他們抓過來,問問他們到底得是有多狠的心,才能把百姓欺壓成這般模樣?
如果可以的話,楊少峰更希望哪路神仙給老朱弄一個“殺了麼”平台,然後自己給他下單,動作稍微慢點兒就給他差評。
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楊少峰才扭頭對跟在身邊的蓬萊知縣徐敬玉和兩個寧陽縣調來的生員說道:“等收完了麥子,先給百姓們分地,每丁十五畝。”
徐敬玉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造了太多的孽,要不然這輩子也不會成為楊癲瘋手底下的知縣。
給百姓分地?
是,你楊知府嘴巴一張就能分,可是你他娘的好歹給本官安排幾個衙役行不行?
還是說,你楊知府就是打算讓本官和你們寧陽縣的那兩個生員主持分地?
正當徐敬玉在心底暗自吐槽時,楊少峰又繼續說道:“還有,免除原本那些苛捐雜稅的消息,許正和曲明傑他們被抓進京城殺頭的消息,一並告訴百姓。”
徐敬玉心中一驚,望著楊少峰勸道:“府尊,告訴百姓免除苛捐雜稅的消息也就罷了,許正和曲明傑等罪官被抓去殺頭的消息還是不要說了吧?”
楊少峰扭頭瞥了徐敬玉一眼,嗬的笑了一聲道:“為什麼不說?他們不把百姓當人看,難道本官還要給他們留什麼臉麵,不許百姓知道他們被砍頭的消息?”
徐敬玉吭吭哧哧的說道:“這……這……”
楊少峰冷哼一聲道:“沒什麼這這那那的,也不用跟本官扯什麼朝廷體麵,朝廷的體麵正是這些個混賬東西給弄丟的。”
說完之後,楊少峰又帶著徐敬玉和兩個生員繼續往前走,直到走了四五個村子之後才折返回蓬萊縣衙。
現在擺在楊少峰麵前的問題已經很明顯了。
從民生的角度看,因為許正和曲明傑那些王八蛋的禍害,整個登州的百姓都缺少農具,缺少耕牛,缺少種子,登州的地理優勢沒有發揮出來,相當於抱著黃金卻還要以乞討為生。
從政治的角度看,同樣是因為許正和曲明傑那些王八蛋,使得登州百姓對於官府的信任度幾乎為零,想要重新建立起百姓對於官府和朝廷的信任度,所需要的時間可不是一天兩天。
從文化和生態的角度看……這兩個角度也實在是沒什麼好看的了,畢竟連飯都吃不飽,還扯個錘子的文化和生態。
暗自歎息一聲後,楊少峰乾脆回了屋子,開始給朱皇帝寫起了奏本。
“登州知府楊、謹奏為登州百姓缺少農具、種子、耕牛……伏候敕旨謹奏。”
“登州知府楊、謹奏為請蠲免賦稅……伏候敕旨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