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李善長和劉伯溫一眼,朱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倆這會兒戴著帽子,還看不出什麼。
可要是把帽子摘掉,就能看到李善長和劉伯溫的頭頂上已經空了一大片。
總感覺自己的腦袋也要變禿的樣子。
再次無奈歎息一聲,朱標才讓人將奏本遞到李善長和劉伯溫手中。
“這是我爹和我姐夫剛讓人送回來的。”
朱標咬牙切齒的說道:“說是要跟禦史台合作,一起抓貪官。”
李善長笑眯眯的接過奏本,隻是看了幾眼就遞給了劉伯溫。
這事兒挺好的,老夫身為中書省左丞相,必須得大力支持。
而相比於李善長,劉伯溫卻是半點兒也笑不出來。
又是禦史台?
狗入的楊癲瘋!
就因為年底的時候,禦史台彈劾他“不乾人事兒、奢靡無度、欺壓藩使、打罵百姓”,頂多頂多也就是又加點兒“膽大妄為、欺君罔上”之類的罪名,結果就被他記恨到現在,抽冷子就給禦史台來了一記狠的。
不是。
你楊癲瘋不乾人事兒是不是事實?
整個大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有幾個沒被你禍害過?
還有,欺壓藩使是不是事實?
棒子使節,安南使節,暹羅使節,緬甸使節,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藩國使節,有哪個沒被你欺負過?又有哪個在你登州府不是伏低做小當孫子的?
哦,好像還真有一個琉球使節能讓你高看一眼。
雖然“奢靡無度、打罵百姓、膽大妄為、欺君罔上”等罪名有點兒春秋筆法的意思,但是你就說你乾沒乾過那些事兒吧!
禦史台本身就是“風聞奏事”,禦史言官們也知道彈劾你屁用沒有,所以才拿你刷刷業績,好完成你搞出來的那個“關鍵績效考核指標”,你怎麼就不能體諒體諒同事?
劉伯溫一邊在心裡瘋狂吐槽,一邊快速將奏本看了一遍。
嗯?
草率了。
剛剛不應該在心裡罵他楊……剛剛不應該在心裡罵駙馬爺。
多好的人呀。
知道禦史台的人手緊張,駙馬爺特意從錦衣衛裡抽調人手,組建新的檢察衙門,當真是急禦史台之所急,想禦史台之所想。
至於說跟刑部和大理寺搞什麼三堂會審,那就更不是問題了。
反正也不需要多少人手,隻需要每次會審的時候派個人過去就行。
隻是轉念一想,劉伯溫又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楊癲瘋會這麼好心,替本官這禦史台著想?
狗入的,說不定後麵還有什麼坑人的後手,隻是老夫一時半會兒的還沒看出來而已。
劉伯溫心中忐忑不已,臉上卻堆滿了笑容,向著朱標拱手說道:“啟奏殿下,駙馬爺提出的這個法子,很好,就算不能抓儘天下貪腐之輩,最起碼也能震懾人心,讓他們不敢輕易涉足貪腐。”
朱標笑著點了點頭,李善長卻輕輕向旁邊挪了挪身子。
他娘的,得離劉伯溫這個蠢蛋遠點兒。
家裡的老娘還活著的時候曾經說過,不能跟蠢人離得太近,要不然也會變蠢。
他劉伯溫就不想想,楊癲瘋坑人才是常態,又什麼時候單純的替彆人考慮過?
正當李善長暗自吐槽時,朱標又笑著拿起另外兩份奏本,讓人遞到了李善長手中。
李善長隻是稍微看了一眼,臉上就流露出一抹生無可戀的神色。
草率了。
原來蠢的不僅是劉伯溫,就連老夫也不怎麼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