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隻能蹲在寶船的舵樓上,用望遠鏡遠遠的看著京觀逐漸成型,楊少峰的心裡多少是有些不滿的。
但是俞通源那貨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楊少峰去岸邊近處觀看。
理由更是要多扯就有多扯。
“築京觀有什麼好看的?”
“子都曰過了,君子要遠庖廚。”
“而且人家矮矬子這邊不是有句話,叫做貴人不履賤地麼?”
“在沒有徹底收回東瀛,使之成為駙馬爺的封地之前,這破地兒就是卑賤之地。”
“駙馬爺是貴人,如何能踏足這等地方?”
俞通源將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找了一大堆,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讓楊少峰去岸上看京觀。
朱標對此也是大為不滿。
姐夫沒正兒八經的上過戰場,沒見識過殘肢橫飛的場麵,你俞通源攔著他也算正常。
但是孤可是親自上過戰場的,什麼慘烈的場麵沒見識過,俞通源現在攔著孤,擺明了就是被姐夫給連累了。
朱標越想越氣。
不行。
光從寧陽縣劃拉一個李海,明顯不足以彌補孤這顆受傷的心靈。
必須得想辦法從姐夫手裡多摳點兒人手出來。
“哎~”
朱標長歎一聲,說道:“姐夫,小弟這幾天一直在琢磨一個事兒。”
楊少峰放下手裡的望遠鏡,扭頭望向朱標,問道:“殿下在想什麼事情?”
朱標嘿嘿乾笑兩聲,說道:“就是在想姐夫提出來的那九個條款。”
“簽,矮矬子們是肯定要簽的。”
願意簽就高高興興的簽,不願意簽就打到他們願意簽。
朱標咂吧咂吧嘴,說道:“就是有一點,小弟始終想不太明白。”
楊少峰微微一怔,問道:“哪裡不明白了?”
朱標斟酌著說道:“就是,就是,《詩》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按照咱們中原一直以來的規矩,其實根本用不著跟倭國簽什麼條約,隻要打到他們稱臣,剩下的便可以直接推行。”
“又何必非得要倭國簽下這九條合約?”
楊少峰直接笑了笑,說道:“殺雞儆猴而已。”
按照宗藩朝貢體係而言,大明的江湖地位就是全世界的爹。
像萬曆之後的棒子,可以勉強算是孝子。
像現在的棒子,以及現在的安南等藩屬國,則可以算做是不怎麼聽話的逆子,時刻都需要敲打才行。
但是,跟現在的棒子和安南比起來,倭國則是可以算是一個時刻都在想著如何弑父的畜牲。
對於這樣兒的一個活畜牲,大明這個當爸爸的就很有必要用力扇兩巴掌。
一是為了將這個活畜牲給打醒。
二來也是為了殺雞儆猴,讓其他的逆子們都知道,忤逆爸爸的後果會有多嚴重。
“原來如此。”
朱標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又繼續說道:“那姐夫有沒有考慮過,石見國那邊應該讓誰來操持?另外,派駐到倭國的使節,東瀛都護府的都指揮使、京都衛和吉野衛的指揮使,姐夫心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楊少峰再次愣住,皺眉道:“這不是吏部和大都督府該考慮的問題?”
朱標直接搖頭:“吏部眼下人手緊張,大都督府也正忙於北伐,一時半會兒的更是不可能分出精力來管倭國的事情。”
楊少峰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看著朱標。
朱標心中一緊,隨後便理直氣壯的說道:“石見國是姐夫你的封地,你個瀛國公都不操心,難道還能指望原本就人手緊缺的吏部和大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