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標的話音落下,李善長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嚴格意義上來說,棒子並不是什麼弱雞。
十萬匹精良的戰馬,使得棒子可以在大明和胡元兩方之間左右逢源。
但是,誰又能想到,棒子家的官老爺們,竟然會因為區區一些寶鈔,就把自家堪稱是立身之本的十萬匹戰馬全都倒賣一空?
正當李善長胡亂琢磨時,朱標又笑眯眯的說道:“以前棒子送來的戰馬,”
“棒子他們廢掉的,其實還不止是戰馬。”
李善長微微一怔,問道:“不止是戰馬?還有什麼?”
朱標直接笑著說道:“還有他們的冶鐵煉鋼,基本上也廢了。”
李善長再次愣住。
戰馬廢了。
冶鐵煉鋼也廢了。
棒子這是不打算過了?
瞧著李善長一臉懵逼的模樣,楊少峰直接笑了起來:“李相還記不記得,下官曾寫過的《士紳論》?”
李善長微微點頭,楊少峰便又繼續說道:“大明的士紳沒幾個好東西,棒子家的士紳也未必能強到哪兒去。”
“對於他們而言,自己費儘心力、花費大量錢財去研究製造,哪兒有直接花錢買省事?”
“所以吧,棒子家也不是沒人知道玻璃是用沙子燒出來的,但是他們不願意花錢去研究怎麼將沙子燒成玻璃,最後就隻能花錢來榷場裡買。”
“每當榷場裡出什麼新鮮樣式了,他們就會興高采烈的買回去,然後高喊棒子是第一個買到新式玻璃器皿的藩屬國,並以此為傲。”
這裡就不點名某個布斯了。
楊少峰又笑著說道:“前些日子,下官跟他們說大明將要放開刀劍盔甲的管製,包括鋼鐵所製農具的管製也要放開。”
“棒子們早就樂嗬嗬的準備好了寶鈔,準備大買特買。”
“他們家的鋼鐵產業,估計用不了兩年,就得徹徹底底的廢掉。”
隨著楊少峰的話音落下,李善長也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榷場要放開刀劍盔甲管製的事情,李善長和劉伯溫都知道,工部和兵部、戶部以及大都督府那邊也都知道。
而朱皇帝和朝堂上的眾多文武大臣們之所以會同意,是因為刀劍在戰場上的作用已經越來越小,軍陣的作用也已經越來越小。
說白了,隨著登州大學機械學院搞出來的鑽孔機床正式鋪開,唯一能夠製約火銃發展的銃管問題已經得到解決。
定裝彈藥的火銃,再加上使用開花彈的火炮,戰爭的打法已經發生了實質性的改變。
再精良的盔甲也擋不住炮彈,甚至都擋不住掌中雷和地雷。
遠遠的先用火炮轟上幾輪,過了火炮的射程之後又是騎兵的剿殺,就算有人能僥幸活下來,接下來還要麵對火銃的彈丸。
刀劍和長矛,已經是注定要被淘汰的戰爭兵器。
隻是李善長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棒子們竟然膽子肥到徹底依賴榷場,而放棄他們自己的鋼鐵產業。
李善長一邊胡亂琢磨,一邊輕歎一聲道:“沒想到,棒子們的膽子竟然這麼肥。”
楊少峰嗯了一聲,附和道:“確實,棒子們的膽子確實夠肥的,都敢在咱們大明的地盤上建國稱藩。”
李善長直接斜了楊少峰一眼,邁步向前走去。
隻是剛走了沒幾步,李善長卻又頓住了腳步,扭過頭來望著楊少峰說道:“爪哇和三佛齊那邊都派人來朝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