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光大水泡子還好,關鍵是那大水泡子裡還有一種叫塔頭的玩意兒,隨便一個都重好幾十斤,底下根須牢固,畜牲下去沒多久就得爛蹄子,不是壯勞力下去根本挖不出來,勉強挖出來了也不好搬。”
“而且你還不能光挖這玩意兒,你挖了之後還得想辦法將泡子裡的水弄出去,還得想辦法墊土,要不然幾場雨下來又他娘的變成泡子,啥糧食都種不成。”
“更氣人的是遼東那破地方真對得起苦寒這倆字兒。”
“他娘的,老夫去遼東的時候那破水窪子是化開的,現在都他娘的凍上了!”
“還有河。”
“你知道遼東有多少河嗎?”
“就他娘的遼東布政使司的地麵上就有什麼渾河,淩河,太子河,蒲河,大大小小的河溝子都沒法數!”
“是,有河不缺水,可是水太他娘的多了也不行啊,而且凍上再開化的時候還會出淩汛,大冰塊子直接被擠出河道,離河道近的地方不僅不好種地,還他娘的不能住人,你說有這個河跟沒有這個河,又有什麼兩樣?”
“哦,還是有兩樣的,沒河好歹能打井,有河還得想辦法先治河,入他娘的!”
胡惟庸抬起頭,怒視楊少峰:“當初你是怎麼跟老夫說的?”
“棒打麅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
“可真他娘的應景啊,遍地水泡子,那魚可不是隨便舀麼!”
朱標和李善長兩人對視一眼。
這才是真正的遼東?
卻也難怪胡惟庸會跑來登州府發瘋。
楊少峰嘿嘿乾笑兩聲。
草率了。
自己印象裡的東北是種花家不計人力物力的投入,花了兩三代人的時間改造之後的北大倉。
卻忽視了北大倉之前還叫做北大荒。
也難怪史書上說麻子家是漁獵民族。
不過,胡惟庸所在的遼東布政使司都這個鳥樣兒了,那更往北的吉林和黑龍江得是什麼樣兒?
胡惟庸顯然不打算放過楊少峰。
“一開始的時候,遼東那裡確實是個好地方。”
“礦藏豐富無比,要鐵礦有鐵礦,要煤礦有煤礦,要山有山,要水有水。”
“可是發過幾場水,淹過幾回地之後,老夫才發現遼東沒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聽當地人說,遼東那裡十月上凍,四月開化,一年能耕種的時間就那麼半年。”
“老夫原本想著,半年就半年,大不了種一季的糧食。”
“反正那地是真肥,不說一把抓下去流油,起碼也能保證收成不會低。”
“可是誰曾想,這半年都他娘的種不安生,全得看老天爺的臉色。”
胡惟庸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反正老夫是沒什麼好法子了。”
“要麼,你楊癲瘋給老夫多弄點兒人手,讓老夫靠人去硬堆,堆平那些水泡子,堆出你說的黑土地。”
“要麼,你就給老夫另外想想辦法。”
楊少峰差點兒就被胡惟庸給氣笑了。
是。
本官一開始把北大荒給錯記成北大倉,這是本官的錯。
問題是你去遼東又不是本官忽悠你去的,是你自己主動要求去的。
現在可倒好,你不反思自己的錯誤,反而跑來尋本官的麻煩?
再說了,你來尋本官的麻煩又有什麼用?
要人手,你找李善長和朱標啊,你找本官要人手,本官還想找你要勞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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