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貴德州驛站,劉奎所住的屋子,房門被人從外麵直接踹開,一個錦衣衛小旗帶著幾個兄弟湧進屋子,冷眼盯著劉奎說道:“劉侍郎,你的案子發了!”
然後,錦衣衛小旗就親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變臉——劉奎的臉色從破門時的驚疑不定變成驚怒交加,繼而又變成了絕望,而且絕望中還帶著一絲驚怒和畏懼。
落在錦衣衛的手裡,大概會生不如死,而且還會牽連家人甚至九族?
劉奎的臉色一變再變,幾個錦衣衛軍士卻毫不遲疑,快步衝到劉奎身前,兩人扭住劉奎的胳膊,兩人配合著用繩索捆綁劉奎,剩下一人卻直接伸手卸掉了劉奎的下巴,以防劉奎咬舌自儘,又或者是防著劉奎的嘴裡藏了什麼毒藥。
錦衣衛小旗踱步走到劉奎身前,伸手拍了拍劉奎的臉,隨後又對幾個錦衣衛軍士吩咐道:“帶走,把這貨交給太子殿下和鎮撫使發落。”
……
京城。
朱皇帝在乾清宮裡來回轉了好幾個圈子,臉上的神色也逐漸由陰沉變得猙獰。
“畜牲!”
“混賬!”
“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乾的!”
朱皇帝一把將桌子上的幾本教材掃落在地,怒道:“是咱錯了,是咱太過於心慈手軟,是咱太過於相信他們!”
“要不是那兩個小混賬和善長先生發現端倪,隻怕咱還要被他們蒙在鼓裡!”
“你看看,青田先生,你看看他們都乾了些什麼。”
“咱隻是稍微不注意,他們就給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朱皇帝整個人都被氣得直打哆嗦,罵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指著地上的幾本教材,對劉伯溫說道:“他們這是要掘了咱們大明的根!他們要毀了咱大明的萬世基業!”
劉伯溫一臉懵逼地揀起一本教材,隻是細細翻看了幾頁,就直接閉上了眼睛。
見過作死的,沒見過像劉奎一樣瘋狂作死的!
胡元天命有終,某某地某某鄉紳,帶領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我尼瑪!
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地方的鄉紳可是給胡元出錢出糧又出人的!
某某地某某鄉紳,主動將田地分給佃戶?
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鄉紳老爺們並不是把田地分給佃戶,而是強行賣給佃戶?
而且賣地的原因也是某位駙馬爺搞出來一個累進製田稅,鄉紳老爺們因為不願意承擔太多的賦稅,所以才選擇賣地?
尤其是給縣學準備的《刑名入門》,這裡麵就更扯了——某某知縣貪腐賦稅多少貫錢,但是該知縣並沒有自己花銷,而是拿來修路,問,該知縣該如何處置。
這他娘的已經不是像前麵那兩個例子一樣睜著眼說瞎話了,這是純純的胡諂八扯!
官老爺們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貪腐來的錢糧,不拿去自己花銷卻拿去修路,這究竟是高看了官老爺們的操守,還是小看了彆人的腦子?
縣裡要修路,要麼是工部決定要在該縣修路,這種情況由國庫撥款,要麼就是縣老爺自己想修路,這種情況就該由縣庫撥款,拿著貪腐來的錢修路算怎麼回事?
然而現實就是沒有最扯,隻有更扯。
問:一個地主為了和狗搶糞肥地,失手打死了另一個地主家的狗,兩人起了爭執,狗主人先動手打人,而和狗搶糞的地主則是失手打死了狗的主人,問,該如何給此人定罪?
劉伯溫微微歎息一聲,將手中的教材合上,又將地上的教材整理好,然後向著朱皇帝拱手拜道:“上位,出現這種情況,臣也有責任,是禦史台監管不嚴,還請上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