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開始拿數據說話:“根據寧陽縣鐵路工坊試製鐵蒸汽機車及鐵路的數據,每台蒸汽機車僅車頭部分就要用掉四萬斤鋼鐵,每節用來拉貨的車廂重量也差不多是四萬斤。”
“單根鐵軌,每一裡要用掉鋼鐵五萬斤左右,雙軌就是十萬斤。”
“用來生產蒸汽機車頭以及鐵軌的鋼鐵,需要用到百煉鋼級彆的質量,即便是灤縣那邊用最新式高爐所產鋼鐵,每斤的生產成本也要一貫左右。”
“也就是說,單台蒸汽機車頭要四萬貫,再加上九節用於拉貨的車廂,差不多就是四十萬貫。”
“按照李相的規劃,是先修建從寧陽縣到灤縣的鐵路,長度大概有一千二百裡,考慮到實際修建過程中的意外情況,長度暫且按照一千五百裡計算,鐵軌的費用大概就是三萬萬貫。”
“這還僅僅隻是單線鐵路。”
“如果有一列蒸汽機從寧陽縣開往灤縣,灤縣方向就不能發出開往寧陽縣的蒸汽機車。”
“所以,鐵路還要修成雙線,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提高效率。”
“而修雙線,也就意味著所有的造價全都得翻倍。”
“兩列蒸汽機車要八十萬貫,四條鐵軌要六萬萬貫。”
“……”
陳墨一筆一筆地算著賬。
朱皇帝、李善長、劉伯溫,乃至於楊思義和各部尚書們全都臉色大變。
早就猜到修鐵路費錢,畢竟一個車頭就要用掉四萬斤鋼鐵,朱皇帝等人的心裡也早就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可是誰他娘的能想到,修建鐵路最消耗鋼鐵的竟然不是車頭和車廂,而是那幾根並不起眼的鐵軌?
僅僅隻是寧陽縣灤縣的鐵路修下來就要六萬萬貫,那原本規劃好的幾縱幾橫又要多少錢?
幾百個、幾千個、幾萬個六萬萬貫?
這麼多的錢,彆說換成銅板了,哪怕是換成黃金白銀,都能堆出一座真正意義上的金山銀山!
不對。
這他娘的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兒了。
果不其然,就在朱皇帝等人暗自心驚的時候,陳墨又繼續說道:“根據寧陽縣鐵路工坊試製鐵路的數據,每修建一裡地的鐵路,大概要用到四百個青壯。”
“按照每個青壯每天六十文的工錢計算,四百個青壯一天的工錢就是二十四貫。”
“即便使用勞工,每個勞工每天的工錢也要十文錢,四百個勞工一天的工錢就是四貫。”
“修建整條寧陽到灤縣的鐵路,大概需要用到十萬人左右。”
“如果是大明百姓做工,每天的工錢就要六千貫,一個月要十八萬貫,一年要二百一十六萬貫。”
朱皇帝等人已經麻木了。
在六萬萬貫這個數字麵前,兩百多萬貫還能叫個錢嗎?
陳墨輕輕咳了一聲,正打算繼續用數據說話,楊思義卻臉色大變,搶先向著朱皇帝拱手拜道:“上位,六萬萬貫這個數字,幾乎相當於整個大明國庫二十年的收入,而且還是沒有任何支出的前提下。”
說完之後,楊思義又滿臉絕望地看向陳墨,哀聲道:“陳侍郎,你直接說點兒靠譜的,要是再拿六萬萬貫說事兒,老夫連夜去瀛國公府門口上吊!”
李善長滿是同情地看了楊思義一眼。
確實,六萬萬貫這個數字太他娘的嚇人了,換誰來做這個戶部尚書,估計都會想著連夜吊死在楊癲瘋的家門口。
嗯,吊死之前還得用血寫上一個大大的慘字。
陳墨頗為遺憾地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