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民間習俗,因為常某女還沒有過門,所以黑芝麻湯圓得在中秋節之前備下一份厚禮,親自送去常黑炭家裡。
朱標倒是不擔心禮物的事兒。
但是朱標現在比較害怕去鄂國公府。
尤其是留在鄂國公府吃飯的時候,每當看見常遇春皮笑肉不笑勸酒的模樣,朱標就打從心底感覺發怵。
現在楊少峰忽然提起婚期,朱標瞬間就把寧陽縣舉人的事兒給拋到了腦後,轉而為中秋登門的事兒頭疼。
暗自琢磨了好一會兒,始終沒能想出個所以然,反而越發忐忑的朱標,也隻能眼巴巴地望著楊少峰問道:“姐夫,這次中秋回門,你怕不怕?”
楊少峰直接哼了一聲。
怕?
怕誰?
怕老登?
開什麼玩笑,本官會怕老登?
楊少峰上下打量朱標一眼,滿是嘲諷地說道:“殿下是怕鄂國公?”
朱標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低聲道:“倒也不是怕,就是感覺有點兒心虛。”
“姐夫你也知道,某女妹子是鄂國公家的嫡長女,而鄂國公常年領兵打仗,陪著某女妹子的時候極少。”
“鄂國公總是感覺心裡虧待了某女妹子。”
“現在小弟要把某女妹子娶回家,鄂國公那邊看小弟的時候,就難免有些不順眼。”
“這個……這個……”
朱標嘿嘿訕笑兩聲,吭吭哧哧地說道:“哪次小弟去鄂國公府,鄂國公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現在弄得小弟都不敢留在鄂國公府吃飯。”
“這不眼看著要到中秋,還有一個來月就是小弟的婚期。”
“這次登門……”
楊少峰嗬地笑了一聲,望著朱標說道:“鄂國公看你不順眼,那鄂國公夫人看你順不順眼?”
朱標頓時挺直了胸膛,滿臉驕傲地說道:“嬸子是打小兒看著我長大的,拿著我跟升哥兒、茂哥兒是一樣疼愛,又怎麼可能看我不順眼?”
楊少峰再次笑了笑,用關愛智障的眼光看著朱標:“雖然鄂國公有常十萬之稱,打仗也確實是一員猛將,但是鄂國公府裡是誰說了算?”
就像皇宮裡的事情都是馬皇後說了算一樣,鄂國公府裡當然也是鄂國公夫人藍氏說了算。
什麼常十萬?
在外麵他是常十萬,回到家裡就會變成耙耳朵的常慫。
哪怕是曆史上那個敢在捕魚兒海強行禍禍胡元後妃,衝動起來甚至敢炮轟大明城池的藍玉,在藍氏麵前也乖巧得像貓兒一樣。
想到這兒,楊少峰又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說起來,大明朝的將領好像就沒幾個不怕老婆的。
像常遇春這樣兒的就不說了,畢竟他們的帶頭大哥就是個怕老婆的。
關鍵是洪武年間以後,甚至一直到大明的中後期,大明朝的文臣武將也大都是些怕老婆的。
比如說憲宗朝,就有個不怕西廠番子但是怕老婆的翰林侍講陳音,江湖人送外號“陳也罷”。
再比如說那個能把矮矬子打成狗的戚太保。
更是留下了“請夫人閱兵”、“想殺隻雞給夫人吃”的典故,家庭弟位可謂是拿捏得死死的。。
嘖嘖。
大明朝怕老婆的皇帝、大臣竟如過江之鯽,根子多半就是出在老登和常黑子他們這些人的身上。
楊少峰在心裡胡亂琢磨這些有的沒的,朱標卻是眼前一亮,嘿嘿笑了一聲道:“小弟明白了。”
我說姐夫怎麼從來都不怕我爹。
原來根子在這兒呢?
既然如此,那孤又憑什麼怕他鄂國公?
就算孤心虛又能怎麼樣,孤麵對他鄂國公心虛,難道他鄂國公麵對藍氏嬸子和某女妹子的時候就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