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帝在心裡罵罵咧咧地表達不滿。
李善長則是輕捋著胡須,說道:“其實,駙馬爺在寧陽縣和登州府的善政,還要數醫學院和藥學院為首。”
略微頓了頓,李善長又繼續說道:“四小工業奠定了寧陽縣和登州府的發展基礎,但是臣更看重醫學院培養的駐村郎中,還有藥學院弄出來的成品藥。”
“駐村郎中的水平可能不高,可能會給病人留下一堆的病後症,甚至也有可能治死人,成品藥的療效多半比不過郎中按照病病所開的方子。”
“但是,就像駙馬爺說的那樣兒,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再解決好不好的問題。”
“活下來才有資格去談病後症的問題。”
“臣琢磨著,是不是趁著州縣開始改製,把寧陽縣這個駐村郞中也給照搬過來?”
朱皇帝嗯了一聲道:“搬,這麼好的東西不搬過來,讓人知道了都得笑話咱們。”
略微頓了頓,朱皇帝又問道:“登州醫學院那邊怎麼說?”
李善長輕輕哼了一聲,說道:“醫學院和藥學院已經準備拆分,而且準備拆出南京醫學院、南京藥學院和北平醫學院、北平藥學院。”
“但是胡惟庸那個老匹夫不知道怎麼忽悠的駙馬爺,硬是被他弄去一個登州大學醫科學院遼東分校和一個藥科學院遼東分校。”
“這就是打著分校的幌子,行搶奪院校建設的事實。”
朱皇帝再次伸手撚起一個小土疙瘩,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恍若老虎鉗子一般,將原本堅實的土塊捏碎。
胡惟庸想方設法地搶奪院校是對的。
就是其他十幾個布政使都來搶,咱老朱才高興。
最起碼證明這些官老爺的心裡還想著百姓。
朱皇帝低聲喊來二虎,吩咐幾句後又笑眯眯地說道:“咋樣,州縣改製,駐村郎中,這些事兒都說完了,咱們再研究研究那個蒸汽機的事兒?”
李善長捋著胡須斟酌一番,說道:“不瞞上位,臣這心裡終究還是有些忐忑——不是說蒸汽機不好,而是蒸汽機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好。”
“臣剛剛想了想,這東西既然能用到耕地上麵,以後就能用到紡織上麵,影響的就不僅僅隻是耕種。”
“說白了,臣總覺得這東西會掀起一場變革。”
“但是臣心裡又沒有底。”
隨著李善長的話音落下,劉伯溫也跟著補充道:“上位,臣也略微有些想法,隻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朱皇帝哦了一聲,說道:“難道青田先生的想法,會造成大明的動蕩?”
劉伯溫微微搖頭,說道:“上位,州縣改製也好,照搬駐村郎中也罷,這些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可以說,隻要大都督府那也不出亂子,大明絕不會因為州縣改製而產生什麼動蕩。”
“不過……”
劉伯溫話鋒一轉,捋著胡須說道:“小型化的蒸汽機一旦鋪開,動蕩幾乎就是必然——就像李相剛剛說的那樣兒,小型化的蒸汽機可以用在紡車上,也可以用在織機上。”
“原本需要幾十、幾百、甚至幾千個女工才能乾完的活兒,可能隻需要幾台小型的蒸汽機就能乾完。”
“蒸汽機不會嫌累,可以連天累夜地乾活。”
“而且不需要工錢。”
“同樣的,其他任何有可能用到小型蒸汽機的行當,都有可能麵臨蒸汽機對人力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