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讓人取來興化縣的地圖,一邊斟酌一邊說道:“小弟這幾天一直在尋思,興化縣的百姓和寧陽縣的百姓究竟有什麼不同?”
“興化地處江南。”
“寧陽地處山東。”
“興化百姓被許二爺欺壓到這種程度,依舊選擇忍耐。”
“寧陽縣的百姓……”
朱標直接撇了撇嘴:“遇上姐夫這樣兒的好官,倒也算得上良善百姓。”
楊少峰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冷哼一聲道:“殿下的意思是,倘若寧陽縣的百姓和興化縣的百姓異地而處,寧陽縣的百姓早就成了刁民?”
朱標不答反問:“難道不應該是成了響馬?”
寧陽縣的那些殺胚才不會當什麼刁民。
你看他們現在老老實實的耕種,甚至被姐夫說成“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事實上,他們也隻會在姐夫麵前“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換成郭槐這樣兒的去當寧陽知縣,他們隻會跑去當響馬甚至乾脆跑去當反賊。
為什麼寧陽縣在洪武元年的時候隻有兩千來人?
還不是出了太多的響馬和反賊,被胡元殺了一茬又一茬。
朱標在心裡吐槽,楊少峰卻是冷哼一聲道:“所以呢?這跟二皇子和三皇子他們就藩有什麼關係?”
朱標抬起頭,望著楊少峰說道:“小弟的意思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百姓都能跟寧陽縣的百姓一樣。”
“同樣的,也不是所有的官老爺,都能像姐夫當初在寧陽縣一樣為百姓謀福利。”
“單純的依靠禦史台,終究不能查遍所有的州縣。”
“讓老二和老三他們就藩,他們治下的州縣,便可以交由王府去巡查,朝廷便能抽調出更多的人手,去巡查其他地方的州縣。”
哦,這是打算拿朱老二和朱老三他們當牛馬使喚?
楊少峰一邊在心中腹誹,一邊說道:“其實藩王是否就藩,對於吏治而言,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朱標頓時眼前一亮,隨即又眼巴巴地望著楊少峰說道:“還請姐夫指點迷津。”
楊少峰先是說了句不敢,隨後便摸著下巴說道:“吏治二字,其根本便在於百姓難以自治。”
“而百姓難以自治的根源,卻又在於教化不興,民智未開。”
“按照嶽父大人和李相、誠意侯他們的規劃,藩王的作用,更多的還是鎮守地方。”
“一則是防止胡元反撲,再就是加速民心融合,使南北再次歸一。”
“吏治方麵,反倒跟藩王沒什麼關係。”
朱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按照自家老爹的規劃,老二、老三和老四、老五,乃至於後麵的一堆蠢弟弟們,都會儘量向北方分封,梯次成圈,組成圍繞京城的三道防線。
這三道防線之間既可以互為犄角,又可以彼此牽製,這就保證了他們在充當京城外部防線的同時,也不會形成一家獨大的局麵,不會影響到皇位的安穩。
也正是因為要充當防線的作用,所以這些蠢弟弟們的權力,更多的還是偏重於軍事層麵。
對於地方而言,這些藩王也僅有巡察和指導的權力,不能實際插手地方的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