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蒸倭的故事,滿剌哈非思沒聽說過。
但是滿剌哈非思在寧波港外見識過京觀,據說就是拿倭寇壘起來的。
滿剌哈非思也曾在寧波見識過明國人對待藩商的囂張氣焰,也曾見過明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
他娘的,當年隻不過是第四等的賤民,現在竟然搖身一變,都敢對著色目老爺和外藩商賈甩臉子,甚至還敢大模大樣的盯著自己這個使節看,什麼玩意兒!
隻是氣歸氣,但是滿剌哈非思的心裡也明白,寧波港外的倭寇京觀,還有北逐蒙元入溯漠的武功,確實是給足了四等人挺直腰板的底氣。
擱在當年察合台帝國實力強橫的時候,自己是絕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待在會同館裡等著明國皇帝的接見,隻會衝到明國的皇宮去鞭打他們的皇帝。
想到這兒,滿剌哈非思又忍不住冷哼一聲。
終究還是些沒骨頭的軟蛋,也隻是敢欺負那些孬種色目人和藩商罷了。
真要是有本事,怎麼沒見他們到汗國去收稅?
樸成性悄然瞥了滿剌哈非思一眼,又繼續說道:“更何況,明國不隻是武力強橫,更重要的還是登州榷場。”
“各藩商賈寧肯低價賣掉戰馬、牛羊和糧食、礦石,也要去登州榷場,就是因為登州榷場幾乎能夠買到所有你想買的東西。”
“當然,登州榷場隻認寶鈔,不認金銀。”
“貴使這是第一次來明國朝貢,明國皇帝爺爺陛下肯定會賜下一些寶鈔,貴使也不妨去登州榷場裡轉一轉。”
滿剌哈非思強迫自己忽略掉“朝貢”兩個字,問道:“貴使說登州榷場幾乎能買到所有想買的東西?”
樸成性點了點頭,“不錯,無論是茶葉,絲綢,鹽,酒,瓷器,又或者是玻璃皿。”
滿剌哈非思哦了一聲,試探著問道:“那鐵器呢?”
樸成性悄然斜了滿剌哈非思一眼,笑道:“貴使不妨大膽一些,直接說精鐵又或者是盔甲、馬甲、馬鐙、箭頭、刀劍之類的東西。”
滿剌哈非思瞳孔微縮,問道:“這些也能買到?”
樸成性再次點了點頭:“不錯,這些東西也能買到,而且不限製數量。”
“隻要能夠拿出足夠的寶鈔,且在榷場的配額足夠,哪怕貴使想要百萬枚、千萬枚箭頭,又或者百萬套、千萬套盔甲、刀劍,榷場裡也照樣能買得到。”
“隻不過,貴使要買的東西太多,榷場那邊也得花一些時間調貨,也算是個麻煩事兒。”
滿剌哈非思心頭火熱,目光灼灼地望著樸成性問道:“貴使說的配額,又是怎麼回事?”
樸成性心中暗笑,說道:“配額麼,跟各藩前一年在榷場出售牛羊、礦石、糧食等貨物的數量掛鉤,前一年在榷場出售的這些貨物多,配額也就多,前一年出售的貨物少,配額自然也就少。”
“像我們高麗,今年就有十萬套盔甲和刀劍的配額,精製箭頭的配額也有五十萬枚。”
“還有就是,配額的具體算法很複雜,而且要楊駙馬批準了才能做數,光是榷場那邊是說了不算的。”
滿剌哈非思哦了一聲,又試探著問道:“那豈不是說,那個楊駙馬說給多少配額就給多少配額?難道就不能給一個具體的配額計算方法?”
樸成性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什麼檔次啊,竟然還想要榷場配額的計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