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比朱皇帝更不好受的人很多。
李善長隻要一看到“謹奏請為更改教學模式,推動教育普及”的奏本就想罵娘。
向來不乾人事兒的楊癲瘋不講武德,提了一大堆的設想和需求,卻隻留下一封關於教學改製的奏本就逃之夭夭。
盤踞在龍椅朱皇帝同樣也不講武德,轉手就把他那個好女婿的奏本扔給內閣處理。
你們翁婿倆當內閣是什麼累不死的全能型牛馬?
禦史台扛把子劉伯溫更是氣得掉頭發。
內閣跟禦史台分管安、檢、法三權?
來,你楊癲瘋跟老夫說說,老夫是應該往禦史台衙門多攬一些權柄呢,還是應該多分給內閣一些?
往禦史台攬權柄,難受的是老夫。
多分給內閣權柄,李善長那個老匹夫能同意?
是故進亦難,退亦難,何時可得安樂耶?
其必曰:楊癲瘋不當人子!
而李善長之所以還沒有罵街,劉伯溫也沒有被氣得吊死在駙馬府門口,卻是因為京師裡還有人比他們更難受。
已經完成朝貢流程的莫思哈和滿剌哈眼巴巴地盼著能有人帶他們去榷場,但是鴻臚寺和禮部就好像忘了他們一樣,根本沒有官老爺們來管他們。
高麗國主王顓更是頭疼得欲仙欲死——駙馬爺答應派人跟著陳理和明升這兩個王八蛋回高麗,不許他們胡作非為,可是駙馬爺安排的人手在哪兒?
還有像樸成性、杜舜欽等一眾藩使也在眼巴巴地等著“楊密斯專員”召見。
畢竟榷場裡多了一個帖木兒汗國的使節,以後還會多出帖木兒汗國的藩商。
最主要的是,還有各藩商賈在榷場的配額,這些不都得“楊密斯專員”來拿主意?
……
京城裡的官老爺和藩使們不好受,再一次跑到揚州府的楊少峰和朱標也同樣不好受。
“你說,收義子這事兒是誰研究出來的呢?”
楊少峰晃了晃手中的錦衣衛密報,又將目光投向桌子上的戶籍冊子,滿是陰陽怪氣地說道:“不讓他們蓄奴,他們就收義子。”
“合著義子不算子,不在一個戶籍冊子上就他娘的能避開一家百畝田的上限稅率了是吧?”
“關鍵是這些個蠢蛋到底是怎麼想的?”
“都他娘的不在一個戶籍冊子上,也沒有什麼賣身契之類的玩意兒,他們怎麼就非得死心眼兒地當這個義子?”
“直接報名去登州或者去遼東不好嗎?”
朱標感覺有被冒犯到。
畢竟收義子這個事兒,早些年最積極的就是自家那個不靠譜的爹。
朱標黑著一張臭臉說道:“收義子這事兒是自古有之,也不是最近才興起來的。”
“三國時劉備就曾收過義子。”
“再說了,他們這個所謂的收義子,根子不還在姐夫你身上?”
朱標越說越感覺自己有理:“你想啊,原本那些官紳老爺都是正大光明地蓄養奴仆,對吧?”
“是因為姐夫你折騰出戶籍冊子,又提議廢除賤籍,所以我爹和李相他們才禁止民間蓄奴,這個也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