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乾吧咱們?”
李向東招呼一聲,第一個從三輪車的後車鬥裡拿上把鐵鍬,他們過來時帶著除雪的工具。
蛐蛐孫同樣沒閒著,往台階上放磚頭,鋪木板,準備好這些又去把大門的門檻卸下來。
空車抬一手,三輪車能進院,載滿雪的三輪車想從院裡出去,不卸下來門檻可抬不動。
他這邊剛把門檻豎到大門門後,張森推著裝滿雪的三輪車過來。
“孫叔,雪倒哪?”
“旁邊的什刹海。”
“得嘞,您讓讓。”
三輪車從院裡出來,距離沒多遠,很快停在了什刹海邊。
三輪車是張森養家糊口,安身立命的根子,一家四口人的嚼穀就指望著眼前這輛三輪車。
張森推著三輪車出來幫忙,甭管去誰家,大家往車上鏟雪的時候,都會小心著不讓鐵鍬磕到三輪車。
更不會為了省事,傾倒時直接把三輪車的前軲轆翹起來,讓後車鬥磕兩下地麵,把後車鬥裡的雪磕出去。
真要是這樣乾,張森絕對能炸毛!
所以往車上鏟雪累人,把雪從車上弄下去照樣累人。
不過就算是這樣都已經能節省很大的力氣,家裡沒有三輪車,也借不到三輪的隻能用桶,或是扁擔挑竹筐,純人力往院外清雪。
“看什麼呢侯三?甭看了,快點跟我一起把雪從車上弄下去,孫叔家的院子裡還不少呢。”
李向東催促一句,侯三收回遠眺的目光。
張森笑著問道:“侯三,瞧著人家滑冰眼熱?”
侯三邊乾活邊回話,“往年冬天隔三差五去玩,自從上班後去年玩過一次,今年一次沒玩過,家裡的冰刀都沒磨。”
張森一聽便明白侯三有冰鞋,他對此不意外,以老侯家的條件沒有才是怪事。
眼巴前的什刹海溜冰場,他小時候跟著李向東幾個來玩過。
當然租鞋錢和門票錢,他和向林兩人沒有,錢都是李向東三人湊的。
阿哲出的大頭,阿哲打小手裡有錢。
不過他們也就去玩過兩三次,一般情況下是去滑野冰,冰鞋是向林他爹給做的。
一塊木頭板兒,幾個木螺絲和一段鉛絲,再加上繩子,在向林他爹的手裡,鼓搗上個小半天就能手搓出來一雙簡易版的冰鞋。
這種冰鞋穿著不舒服,滑起來不暢快,但不耽誤用。
因為手搓冰鞋是手藝活,一般人不會。
滑野冰的絕大多數簡易版冰鞋都沒有,他們幾個小時候能有的穿,都是件倍兒有麵的事情。
“你們聊什麼呢?”
蛐蛐孫不放心,想著過來看一眼,走近後聽到三人聊的正起勁。
“哈哈哈哈,孫叔,你現在的樣子看著真不像個好人。”
侯三停下動作開始笑,李向東瞧一眼過去,嘴角跟著流露出笑意。
蛐蛐孫本就胖,因為冷此時抄著手,縮著脖子,頭上歪戴著一狗皮帽子,身上的灰色棉襖還打著一處藍色補丁,越看越像樣板戲裡的壞人。
“侯老三,少拿我打鑔,趕緊乾你的活兒。”
蛐蛐孫急忙擺正自己的帽子,抄著的手分開伸進衣兜裡。
三輪車上的雪全都弄下車,四人回去的路上蛐蛐孫又好奇的問了一遍,李向東三人剛在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