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餘峰看著柳薔的背影,徹底破防:“她,她就這麼走了?”
“走了不好嗎?”孫氏滿麵喜色,上前挽著他的胳膊,溫聲軟語說,“老爺,人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您年紀也不小了,該收收心,保重保重身子了。”
“滾開!”
向餘峰此時的心情實在是糟糕透頂。
先是女兒那裡的狀況和皇帝的模糊態度,讓他覺得不安。
隨後又是管家說今年府裡賬目又虧空了許多。
再然後是柳薔忽然翻臉不認人,還說他惡心!
都說女人癡情,怎麼這個女人說翻臉就翻臉?
當年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
善變的女人!
無情的女人!
這幾件事堆在一起,他恨不得大哭一場。
這種時候,孫氏還在旁嘮叨,他能不心煩嗎?
孫氏是個下堂婦,一看見她,向餘峰難免就想起那件令他奇恥大辱的事情。
心情就更糟了。
他揮舞著手臂叫來管家:“把這個女人弄出去!以後誰再敢讓她踏入向家的門,我先把他活活打死!”
管家:“……”
人不是您親自領回來的嗎。
管家雖委屈,也不敢說,隻能冷著臉去拉扯孫氏。
孫氏哪裡受得了這個,對著管家又打又罵:“瞎了你狗眼的東西,對我也敢拉拉扯扯的!仔細我剁了你的爪子!”
管家兩麵受氣,對孫氏這個下堂婦也就不再有好脾氣,當下把她推搡著往外拉扯,力氣用大了些,甚至把她的發髻都弄亂了。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
孫氏餘光瞄到那人拄著拐杖,心下一喜,連忙叫道:“鼎兒!鼎兒!”
向高鼎是來找父親的,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母親,不免有些詫異地停下了腳步。
關鍵看見他,動作雖然收斂了些,但還是扯著孫氏一條胳膊往外拉。
“喲,大爺來了。”管家對著向高鼎點頭哈腰地問了個好,又隨口解釋,“奉老爺命令,送孫氏回去呢。”
他這是為自己開脫,告訴大少爺,他之所以粗魯對待孫氏,是向餘峰的命令。
向高鼎的目光接觸到孫氏,看到她淩亂的發髻,蒼白的臉,憤怒的眼神,扭曲的臉,心情有些複雜,下意識就移開了視線。
孫氏還在對著他大叫:“鼎兒,是我啊!是娘啊!你怎麼不理我?你快來幫我把這個狗奴才打死啊!你怎麼不說話?”
然而無論她怎麼掙紮叫喊,向高鼎都猶如聾了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他甚至隻停頓了片刻,就繼續拄著拐,朝屋裡走去。
仿佛剛才被拉扯叫喊的人,隻是一個毫不相乾的外人。
“鼎兒!鼎兒!”孫氏有些絕望地看著兒子的背影,“你難道連自己的親娘也不認了嗎?你這個白眼狼!你忘了我是怎麼辛辛苦苦生養你的了!”
“彆喊啦!”
管家拿巾子堵住她的嘴,揪著她往外走,嘴裡奚落道,“有你這麼個名聲敗壞的娘,是咱家大爺的不幸。您還叫什麼呢?以後可彆再登伯府的門了!也彆叫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為難,行不?”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門外。
管事一把把她推出角門去,然後吩咐守門的兩個門子:“把門看好了,不許她進去!若是被老爺知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門子連忙應下,然後就與吆喝著讓孫氏滾,言語間不僅沒有往日的尊重,甚至還多了幾分調笑。
孫氏羞憤交加,更多的卻是傷心!
她沒想到,她的親生兒子,竟然已經不願意認她了!
這個她捧在掌心寵愛著的兒子,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兒子!
竟然是這麼一個白眼狼!
還不如瑤兒一根手指頭!
好歹瑤兒還知道去孫家看她,還為她請來了滂沱山的神醫,治好了她的病。
孫氏大哭了一場,心內對向餘峰這個相濡以沫二三十年的男人,對向高鼎這個親兒子,徹底失望。
“男人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