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南京城南,東坊區中。
駱思恭的身影出現在一個不大的院落中。
他走到主屋的書架前,打開機關後,一道暗門緩緩出現。
密室中。
祝以幽神情落魄的坐在簡單的床榻上。
“頭兒,他就是祝以幽。”丁修看到駱思恭,迎上前介紹道。
駱思恭點點頭目光細細的打量後者一番。
“說說吧,南京官吏罷工,是不是那七家搞的鬼?”
祝以幽聽到問話,有些詫異。
“你們知道他們?”
“現在是我在問你。”
祝以幽輕歎一聲低聲道:“沒錯,葉家,文家,顧家,徐家,張家,董家,錢家;
這七大家族在南京發展多年,相互聯姻,從南京到整個南直隸,或者說是江南幾乎都有這七家暗中支持的官員,我雖然是一地府尹,可根本無力和他們鬥。”
“嗬嗬,所以,你身為朝廷命官,就做了七家在南京的代言人?成為他們的卒子帶領南京各級官吏罷工,從而向逼宮皇帝?”
“我···我也是無奈之舉,我大明朝從天順英宗朱祁鎮第二次稱帝的年號)年間開始,地方上的官紳就已經出現做大的苗頭,這麼多年過去,國內那個城中沒有一方豪強官紳?
當年調我來應天府的天啟爺告訴我,隻需處理好政務,護佑百姓即可。
可是我到任後,那些人時刻都在想著怎麼拉我下水。
銀錢,美女,良田,豪宅,無一不成為他們消磨意誌的手段;
駱大人,你來告訴我,身為應天府尹,我該怎麼抵抗他們?”
駱思恭聽到這,也沉默下來。
“我無法給你答案,我可以做的是護佑你祝家不被任何人騷擾,現在我需要你把知道的七大家所有信息告訴我。”
“取紙筆來。”
駱思恭親自起身取來紙筆放在祝以幽麵前。
祝以幽持筆疾書,足足寫了半個時辰。
當駱思恭拿著一本手指後的冊子回到院子的主屋後。
周武邁步上前。
“頭兒,對七家的布控已經全部完成,是否現在就動手?”
駱思恭猶豫片刻後道:“不急,八百裡加急,命人把這個冊子送入京。”
···
京城。
當祝以幽寫出來的冊子出現在朱由檢桌上後,他沉默著點上一支煙。
孤身一人站在文淵閣外。
周圍呼嘯而過的風吹散他吐出來的煙氣。
一直以來,他對江南集團雖然有判斷,但是那些人發展到哪一步並不是很清楚。
現在得到的結果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一個詞在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
門閥!
應天府下轄上元、江寧、句容、溧陽、溧水、高淳、江浦、六合八縣,上至知縣,下到小吏,幾乎全被七家人牢牢占據。
而這僅僅是應天府一地,在整個南直隸有十四個府,四個直隸州,無法想象在這些州府中還有多少七家的勢力。
“咳咳···嗬···噗!”
煙氣刺激得朱由檢忍不住咳嗽幾聲吐出一口粘痰。
“皇爺,您怎麼了?怎麼咳起來了?有哪裡不舒服嗎?需要叫太醫嗎?”
在遠處站著得王承恩小跑著走來,聲音急促的問著。
朱由檢扭頭看著滿是關切之色的王承恩。
終於明白,為何皇兄會重用魏忠賢。
“承恩呐,朕問你個問題,一個人大病纏身,若是醫治則有可能一年半載內身死,同時有三分可能醫好,若是強拖著,或許還能活個十年八年,如果這個病人是你,你會怎麼選?”
王承恩聽完皇帝的問話,整個人滿是懵逼,皇帝雖說是他從小看大的,但是其性子深沉,心機複雜,他很難猜透皇帝在想什麼。
猶豫了一小會後,王承恩開口道:“皇爺,人終有一死,既然死亡無法避免,奴婢作為凡人,會選擇賭一把,要麼抓到三分可能醫好,要麼就速速死去,強行拖著病軀,即便能活個十年八年,也是活受罪。”
朱由檢出神般的點點頭:“嗯,說的沒錯!”
說完後,他邁著堅定的大步回到文淵閣。
提筆寫下一字。
···
數日後。
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