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台吉有這種反應是正常的。
後金國內女真三族建州、海西、東海三支加起來人數不過百萬上下。
能夠直接入軍成為戰士的人數大概在十五萬至二十萬左右。
在後金尊崇冷兵器的習慣中,長於騎射者為戰兵,以一敵三者為精銳。
而白甲巴牙喇則是從這些精銳中挑選出來的,全都是能以一敵十的猛士,屬於精銳中的精銳,黃台吉手中的白甲巴牙喇規模勉強能維持在八千人至一萬人左右。
這也是他穩坐大位最重要的倚重力量。
就在剛才,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他派出去的三千白甲巴牙喇就損失了兩千五六百人。
這相當於他一戰亡了兩萬多精銳八旗兵!
換成大明軍隊來看的話,相當於明軍一次打光了一支精銳軍團!
這怎能讓他不驚懼?
更彆說還有明軍使用的新式火器,不論是那種射速極快,威力巨大的火炮,還是那種詭異的火槍,已經超出了他對火器的認知。
人本能的會對未知產生恐懼,這種恐懼一旦出現就會在心中快速蔓延!
“皇上,遼西之地是咱們和明軍纏鬥多少年打下的,咱們一旦撤到遼河以東,遼西之地儘失,讓末將在率軍衝一次吧!”
說話的是正黃旗的固山額真譚泰,他是先鋒軍大將揚古力的弟弟。
同時也是現在正黃旗的中流砥柱。
“是啊,皇上,揚古力已經重新召集潰散的大軍,若能能和多鐸兄弟二人配合聯手,一定能奪下西平堡!
隻要奪下城池,咱們就站穩了腳步,可隨時奪回遼西之地!”
圖賴也在一旁出言附和。
黃台吉看著下方的這些年輕軍官,眼前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後金軍中猛將如雲。
而現在,軍帳中大多被許多新麵孔充斥,而這些人資曆淺,對戰爭的理解有限。
他作為後金之主,親率大軍征戰,步兵對決打不過!火器對決打不過!甚至連後金的看家本領騎兵部隊都被明軍打的無比淒慘;特彆是現在的軍中將領,老一輩的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還有一些跟隨代善二人遠征朝鮮,自己麾下可用的將領沒幾個,想到這,他心中憋屈逐漸蔓延開來。
“報!皇上,多鐸貝勒傳回軍情,西平堡東北方三座軍堡的明軍並未追擊我軍!”
“報!主子,多爾袞貝勒軍情彙報,明軍趙率教部騎兵脫離戰場,目前不知去向!”
黃台吉聽著哨騎的彙報,強壓下心中的驚懼和憤怒。
“譚泰,圖賴,你二人各率三千八旗兵,在平陽橋堡外圍盯梢,若發現明軍隻許襲擾不許纏鬥!
滿達海,你先率一支火器營,和馬國柱的火炮營一同渡過遼河,在河對岸駐防,若是明軍來追,即可開火阻敵!”
平陽橋堡是靠近遼河的一座小型軍堡,扼守著進出遼河的平陽橋。
在明軍得知黃台吉率軍前來時,並沒有選擇堅守這座軍堡。
因為這座軍堡太小了,在以前還是大明之地時,此處常駐兵力也僅僅是一個百戶所,後被建奴得到後,也隻是派了一隊牛錄的兵力。
付家莊。
“趙將軍,我已經在平陽橋中安置好炸藥,隻等建奴強盜通過時就能炸橋,將其徹底的圍堵在遼河以西!”
投降大明的達陌離跟在暗衛百戶張德祿身後快速說著。
“好,達陌離,你做的不錯,此戰結束回朝後,本將親自奏請陛下為你請功!”
“末將先提前謝過趙軍門!”達陌離抱拳行禮,滿臉欣喜。
···
經過一日激戰。
剛剛入夜後,建奴軍中沒有休整,而是緊鑼密鼓的開始有序撤退。
平陽橋外,馬國柱的火炮營收到軍令後,正在快速集結。
“踏馬的!看看你們這鳥樣子?皇上給砸下重資,鑄造火炮消耗無數人力物力,這就是你們的作戰成績?”
揚古力騎著戰馬,緩步來到馬國柱不遠處,高聲怒罵著。
這話傳入馬國柱耳中後,他臉色很難看。
“貝子爺,我火炮營確實吃了敗仗不假,但您也沒必要如此在軍前大罵吧?”
揚古力聽到馬國柱的話後,不由分說,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後者肩頭。
“你踏馬裝什麼?真以為統領火炮營,做上一等總兵官就能在老子麵前造次?
看看你手下這些兵的慫樣!火炮營一萬多人,連紅衣大將軍炮都看不住,還讓明軍給炸了三門,這就是你統帥火炮營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