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住前去尋找他們的時候,隻見許禮緊緊抱著幾近昏厥的季昌寧,用自己的身軀為其抵擋大雪。
兩人在雪地中步履蹣跚,一步一步,朝著禦書房艱難前行。
——
自雪地回來,季昌寧就發起了高熱,根本退不下去!
宮裡德高望重的太醫們,彙聚一堂,但還是束手無策。
“陛下這到底是怎麼了??!”
牙住捂住胸口,他哪曾想,季昌寧明明晚上走的時候,還好生生的一個人,回來就成了這副模樣!
“大監稍安勿躁,陛下身體本就傷及骨內,如今又被政事多累,身子自是吃不消的。”
“下官先給陛下降溫。”
“還請給下官們一些時間,定能想出治療的法子。”
床榻之上,季昌寧滿頭大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嘴裡喊著一些聽不清的話,渾身都在顫抖。
屋內的氣氛,很沉重。
“陛下病重的事,一定要壓下去。”
牙住沉聲道:“誰若是將此事往外傳,絕不輕饒!”
寢宮外,侍衛們也個個低著頭,麵色嚴肅,身上都透著一股沉重的哀傷氣息。
季昌寧一向寬厚待人,賞罰分明,不會有門第出身的偏見,宮中上下皆對吾皇十分敬重。
寢宮內燈火通明,眾太醫商議著方子,然而,卻依舊毫無進展。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才好?”牙住慌亂至極的來回踱步,過往記憶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十五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雪夜,那晚——
“呃——”
連續的鞭子打在後背之上,已經滲出了血跡,眼前光景模糊一片。
“師父、師父……對不起,下次寧兒會注意。”
“太子殿下,你若是連策論都寫不好,趁早讓陛下消了你我之間的師徒關係。”
“你也不必在這裡受苦!”
又是幾鞭子,打得他鮮血淋漓,季昌寧咬牙忍住疼痛,苦苦哀求道:“寧兒會改,求您原諒——呃!”
季昌寧跪在地上,雙手撐在地麵上不住顫抖,鮮血順著胳膊流下。
不知挨了多少,“砰!”帶血的鞭子被扔到他麵前,“不必穿了,去外麵跪到天明,自己清醒、清醒!”
冬季嚴寒,季昌寧也是人,也會難免有保暖不周的地方。
那晚,去找裴書臣之前,他已經連著發了三四天低熱。
如果……如果在這般跪在寒冬裡,那根本就是拿命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