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季昌寧在兩人一唱一和的夾攻之下,屢屢欲言又止,無奈之下,隻得幽幽歎了一聲長氣。
裴書臣瞧見他這般困窘、吃癟的模樣,眼角的皺紋,稍稍舒展開來,放下手中的茶盞:“好了——”
秋庭桉嘴角微微上揚,瞅準時機,利落地站起身來,恭謹地微微作了一揖:
“那桉兒便先退下了。”
言罷起身,目光又若有若無地朝季昌寧那邊輕輕一瞥,繼而故意俯身,湊近裴書臣耳畔,壓低了聲音,悄悄說了些什麼。
隻見裴書臣佯怒地瞪了他一眼,而他卻難掩唇邊笑意,帶著一臉春風得意,款步離去。
待秋庭桉的身影,全然隱沒於庭院之中,裴書臣這才將目光轉向季昌寧,抬手招了招。
“過來些——”
季昌寧聽得此言,趕忙加快腳下步伐:
“裴老——”
裴書臣微微仰頭,仔仔細細地將季昌寧上下審視了一番:
“白日裡本打算帶你回府,好仔細檢查一番,看看可有受傷之處?”
“沒有,叛賊餘黨已經處理好了,至於皇兄,他畢竟是皇室血脈,不能做太絕,有損皇家顏麵。”
“他和先皇做那些事,還顧及皇室顏麵?”
裴書臣的語氣略顯諷刺,但倒沒什麼苛責,“坐吧。”
“朕就不坐了,本來就是來看看您,見您並無大礙,朕就先回去了。”
這是真話,季昌寧之所以飛簷上牆,就沒想著當麵見裴書臣,隻是偷偷看一眼就是了。
“季昌寧,你說老夫能對你有個好脾氣!”
裴書臣微微蹙起眉頭,腦海中浮現出秋庭桉臨走前所說的話,不禁長歎了一口氣:
“你往昔遭受諸般苦難,如今眾人皆一心想要補償於你,可你執意將這些好意,通通推拒在外。”
“這般作為,難道就覺得世間萬事皆公平了嗎?
“你一味地不接受、拒絕,甚至處處回避,這於你而言,究竟能換來什麼?”
“又對你自身有何益處?”
“誠然,你曾曆經無數委屈,可捫心自問,季昌寧,你可曾真正向我們敞開心扉?!”
“當初,老夫也曾問及你師爺那兩個孩子之事,你又是如何回應的?”
“你說,對!就是你所殺!”
“後來,老夫曾對你言明,這太子之位太過勞心費神,不如就此放下,師父自會護得你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