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斜照,將特拉蘇和培歌的身影在湖岸邊照出長長的影子。
有些垂頭喪氣的培歌耷拉著腦袋,拖著步子踩在湖邊泥濘中道,“咱們還是走工事裡的通道吧,最起碼那裡還涼快一點,而且現在還是戰時,咱們很容易再次成為靶子!”
特拉蘇擦擦額頭的汗,眯眼望著遠處又回頭笑道,“不能咱們去尋找沼澤人,而應該讓他們找咱們,所以”
培歌腦袋晃晃機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們隻有在確定安全的時候才會出現!”
“我父親經常說,不經考驗不要輕易付出!”特拉蘇笑道。
隨即培歌又沮喪道,“當年我在鹹乾場可沒少乾欺壓他們的事情,哪怕是沼澤人小孩兒都對我恨之入骨!”
特拉蘇寬慰道,“你想多了,我聽說你乾得都是些浮皮潦草取樂的事,應該不會像曾經的森林獵人那麼殘忍!”
培歌聳聳肩道,“是這麼回事,我其實本身就很膽小,見不得血腥的場麵,即使有非要鞭打處罰的事情,我也躲得遠遠的,但他們卻總歸罪於我!”
“那珈蘭酒呢?傳聞說你抓捕沼澤人,然後用他們的血做珈蘭酒!”特拉蘇突然收住腳步轉過身,盯著站在原地的培哥道。
培歌頓時啞口無言,又無奈道,“都是為了我姑媽,她如果不喝珈蘭酒便會神誌不清,她要是完了,我也要完蛋,而且她說隻是取一點點,沒說那些沼澤人會死!”
“其實你也知道那些沼澤人凶多吉少,但就是因為不用親眼見到,所以覺得心安理得!”特拉蘇道。
“你們塔特家還不是,賣的香料背後也是下人的血汗,還有出海售賣的鹹肉、鹹魚,哪樣不沾血,隻不過不出麵而已,現在報應來了,家族分崩離析!”培歌抬著肥嘟嘟的臉道。
特拉蘇毫不介意道,“那不一樣,我們家從來都是善待彆人,哪怕是那些搬運苦力,但政治就像絞肉機,隻能說我這一代運氣不好!”
“快算了,伯尼薩貴族哪家不是雙手沾滿鮮血,從幾百年前來到這裡開始,把那些可憐的魯姆圖人逼到這片泥濘中捕魚,焚燒盧卡斯森林,讓那些土著生活的森林越來越小,還說他們是狼人,並且強迫他們送來魚蝦和野獸醃成鹹肉高價售賣,還有那些烏坎那斯人,原來的大穀倉也是他們的牧場,還不是修了道瓦格納長牆趕走了他們,還汙蔑他們是烏匪,所以咱們才是匪徒,道貌岸然的匪徒,隻不過咱們是躲在背後,就像你說我的那樣,眼不見心不煩!”培歌滔滔不絕道。
特拉蘇楞了一會兒,感歎道,“怪不得溫頓斯特主教大人選你做侍從修士,你有些靈性,而且骨子裡確實比較善良!”
“善良?”培歌摸著胸口自嘲道,“現在善良管什麼用?大家為了自保都六親不認,以前他們還忌憚查理尼的報複,但現在庇護我的艾蒙派緹家族已經徹底坍塌,我現在去見沼澤人簡直是送死,但不去又會被盧魯·巴赫宰了,我就像片浮萍,隨時準備接受命運的製裁,從十幾年前波阿力花擄走,又到虔世會孤兒院,再到巨石城,時時刻刻戰戰兢兢!”
看著培歌格外沮喪的樣子,特拉蘇剛想繼續勸慰,卻發現培歌踮著腳尖呆呆望著自己身後,等特拉蘇回過頭,隻見反射太陽光的湖麵悠然飄來艘小船,而船頭身披白紗的來人正將手置於胸前,一動不動望著這裡。
“賽恩斯?”培歌驚訝道,“他不是死了嗎?”
特拉蘇也愕然地望著這艘慢悠悠停到岸邊的小舟,賽恩斯走下小船邁著一如既往穩健的步伐來到近前,並麵露笑容道,“兩位尊貴的爵士,迎接來遲,望體諒!”說完微微彎腰行禮。
培歌和特拉蘇對視一眼,勉強向前幾步道,“都是自己人,您總是這麼客氣!幾日不見真是恍若隔世。”說完忍不住打量著顴骨高聳、幾乎瘦到皮包骨的這個魯姆圖長老。
特拉蘇瞪了眼失言的培歌,向賽恩斯道,“長老現在真是仙風道骨,越來越”
看著也拚命找詞兒的特拉蘇,賽恩斯嗬嗬笑道,“近來部族事務繁雜,我是疲於奔命,以至於如此不堪相見,望兩位爵士見諒!”說著忍不住開始猛咳起來。
看著咳到似乎幾乎喘不過氣的賽恩斯,培歌剛想上前攙扶,特拉蘇忙抬手攔住,直到賽恩斯呼呼喘氣勉強站直身子才道,“您為了部族真是心力交瘁!”
賽恩斯臉上露出絲苦澀的笑,身體明顯有些因無力而耷拉著道,“兩位來訪,想必是有什麼要事吧,不如到我們部族一敘,我也好儘地主之誼!”
培歌快速搖搖頭道,“不不不,不用了,我們隻是宣想尋求您的幫助!”
賽恩斯佯做疑惑道,“幫助?您是帝國最富有最有權勢的人,而特拉蘇爵士是帝國最年輕的元老,您二位能有什麼用得著我們這些泥濘之徒的!”
培歌看看自己臟破的長袍和露出腳指頭的鞋,乾笑道,“您見笑了,我們出來也是太過倉促,不過卻有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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