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賽忙拿起水袋喝了兩口道,“您放心,我沒下毒!”
巴賽爾嫌棄地歎了口氣,擺手讓幾名侍衛站到遠處,勾手將奧德賽喚到麵前道,“哪來的泉水?”
奧德賽向身後指了指道,“就在那邊,也奇怪,壕溝中原來沒有水,但現在濕漉漉的,士兵們挖了幾鏟子就冒出泉水了,我估計攸丘老賊前段時間就是靠這個!”
“這些壕溝都是咱們挖的,原來沒有發現嗎?”巴賽爾道。
奧德賽搖搖頭,又壓低聲音道,“我有種感覺,是沼澤人在搗鬼!”
看著奧德賽玄秘的神情,巴賽爾點點頭道,“有道理,你繼續說!”
奧德賽湊近巴賽爾耳朵道,“我以前的姑媽是個神婆,她說隻要施法得當,懂得咒語就可以呼風喚雨,甚至可以山搖地動泉水四溢......”
“打住!你剛才說什麼?”巴賽爾忙抬手道。
奧德賽忙解釋道,“真的,我親姑媽是個神婆,你應該也認識,她家就在咱們溪鎮最北邊的林場,咱們小時候還去偷過她家雞蛋,我帶的路...”
“不不!倒數第二句!”巴賽爾道。
“懂咒語!”奧德賽瞪大眼睛道。
“再往後!”巴賽爾道。
“泉水四溢!”奧德賽道。
巴賽爾死死盯著奧德賽道,“再往前一點!”
奧德賽道,“地動山搖!”
巴賽爾凝固般盯著奧德賽眼睛,良久之後道,“為什麼你總是把握不住要點,隻差那麼一點點!”
“你怎麼知道,鼠尾巷那些蕩婦也這麼說,就差那麼一點點,但我確實努力了!”奧德賽滿頭大汗道。
巴賽爾歎了口氣,鬆了口氣苦笑道,“算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你快去催促他們乾活,還有很多壕溝需要填埋!”
奧德賽悻悻起身要離開,又扭回頭低聲道,“可以告訴我嗎?我到底差在哪一點兒,免得回去以後她們再取笑我!”
“什麼?回去後和她們地動山搖到泉水四溢?”巴塞爾不悅道。
正當奧德賽摘帽行禮,尷尬地笑著向遠去而去,巴賽爾卻驚訝地發現他的禿頂竟長滿了濃密的頭發,於是剛想要將這個一瘸一拐的扈從喊回,大蓋爾和特拉蘇帶著幾十名凜條克騎兵從湖邊疾馳而來。
巴賽爾謹慎地扶著椅子站起身,左手扯著韁繩、右手插在懷中的大蓋爾已經來到他麵前道,“公爵大人,您可真是悠閒,我剛才和特拉蘇修士去岸邊巡查了一番!”
看著這個自己苦心支持多年的凜條克領主落魄模樣,巴賽爾不禁有些憐憫道,“辛苦了,以後很多事還得多仰仗您!”
大蓋爾斜著臉望向巴賽爾,竟然眼眶紅潤道,“我是來和您告彆的!”
巴賽爾驚道,“你要去哪?現在正是最...”
大蓋爾滿帶滄桑打斷道,“無論最什麼,我已經被廢了,而且我在湖邊想了很久,咱們暫時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就連盧魯·巴赫我也鬥不過,更何況巨石城裡那些老鬼!”
巴賽爾臉色難看地走近勸道,“那個小獸血確實厲害,畢竟他十六歲就開始帶人和烏匪作戰,所以不僅善戰還很凶殘狡猾,咱們隻是暫時...”
大蓋爾苦笑道,“算了,我本來還對失去騎兵控製權耿耿於懷,但現在明白了,聖子收走騎兵是保護我,而且臨行前他勸我多行善,不要沉迷於殺戮!”
“你要回凜條克?萬一是咱們的對頭拿到堊德羅人頭,那你我...”巴賽爾繼續苦勸道。
大蓋爾眼珠轉轉,說著向身後努努嘴道,“你最好去湖邊看看!”說完扯馬向北而去,又回過頭道,“放心,我還一千多騎兵,會給你除掉心頭大患,而且我也會照顧好特拉蘇修士。”
騎在馬上的特拉蘇驚愕地望著大蓋爾,又勉強笑道,“我...我需要留在長灘...”
大蓋爾不屑地瞟了眼特拉蘇,冷笑道,“您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特拉蘇剛想扯馬逃離,幾十名凜條克騎兵已經手提長矛將他團團圍住,並用繩索套在他馬鞍橋上。
特拉蘇求救地望向巴賽爾,但大蓋爾已經打著呼哨將不遠處那群騎兵喚來,不理不睬地向盧卡斯森林方向而去。
“你...你不能傷害修士大人!”巴賽爾忙喊道。
但大蓋爾頭卻回頭大聲道,“您最好還是自己去湖邊看看吧!”說完帶著騎兵們疾馳而去。
看著這些凜條克騎兵劫持著特拉蘇消失在遠方,巴賽爾忐忑不安地帶著十幾名衛兵向湖邊走去,清涼的湖風吹來,讓岸邊的燈芯草、千屈菜不停搖曳,看著湖岸邊緊挨壕溝的這片繁盛水草,巴賽爾向前揮手示意。
可剛等幾個士兵剛走到水草前查看,幾十名隱藏的沼澤人冒出身,並死死盯著這幾名帝國士兵。
巴賽爾上下打量著這些身體強壯、滿眼敵意的沼澤人,忙上前用半生不熟的魯姆圖語道,“自己人,我和你們的安坦是好朋友!”
但沼澤人們卻突然舉起長矛,死死盯著巴賽爾和他的侍衛。
巴賽爾愈加疑惑地往那些水草中瞟了眼道,“你們在這裡乾什麼?”
這些驚慌失措的沼澤人互相使著眼色,慢慢挪著步子似乎想要圍住巴賽爾幾人。
察覺不妙的巴賽爾忙往後退著,並抬手安撫道,“我杜布拉克和卡薩是最好的朋友!”
幾十名沼澤人卻不依不饒,迅速將巴塞爾幾人圍在當間,又扭臉望了望那些還在填埋壕溝而渾然不知的伯尼薩士兵,刹那眼中閃過絲寒光,將手中的長矛高高舉起。
眼看自己即將被這些沼澤人撲殺,巴賽爾慌忙要拔長劍。
“住手!”突然渾厚的大喝聲傳來,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軀一瘸一拐邁步而來,並壓了壓遮臉的帽簷向這邊而來。
“奧德賽?”巴賽爾看到救星般道。
沼澤人忙收住長矛,快步上前將奧德賽也團團圍住。
奧德賽卻不慌不忙在帽簷下露出半邊臉道,“你們知道正在冒犯誰嗎?你們的長老賽恩斯會宰了你們!”
雖然聽不懂撒語,但沼澤人們聽到賽恩斯這個名字,不禁露出冷笑地再次舉起長矛。
“住手!”湖邊燈芯草田中突然駛出艘獨木舟,船上的卡薩·普帕姆怒斥道,“不可冒犯爵士!”
幾十名沼澤人忙收起長矛,怯怯地退到湖邊草叢中。
卡薩·普帕姆涉水來到巴賽爾麵前,皮笑肉不笑道,“誤會了,卡姆部族這些族人真是不知好歹,居然不認識您!”
巴賽爾鬆了口氣,也假意敷衍道,“沒事,語言不通,有些小衝突也難免!”
卡薩·普帕姆乾笑幾聲,又扭臉望著填埋壕溝的伯尼薩大軍道,“唉?他們在這裡做什麼?”
巴賽爾忙解釋試探道,“我們的聯軍指揮使大人擔心一旦天降大雨,這些壕溝將會影響軍隊的調動,所以讓我們來稍做填埋!”
“喔!原來如此!”卡薩·普帕姆仰起下巴道,“確實應該留些後路,不過伯尼薩聯軍是厄姆尼殘餘的十倍有餘,而且還有我們做盟友,這樣也有些多慮了!”
巴賽爾敷衍道,“是啊,我也覺得,大戰在即不應該分散兵力做這些無謂的事情!”
卡薩·普帕姆從褚衣懷中掏出幾枚寶石戒指,偷偷塞到巴賽爾手中道,“其實我們的人還想用這些壕溝做捕魚之用,現在洄遊的魚最喜歡在尹更斯湖尋找小溪小河聚集,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留下一兩道給我們!”
巴賽爾看著手中那幾枚還有血跡的厄姆尼貴族戒指,不禁打了個寒戰,又假意收起道,“魚洄遊的這個習慣我知道,更何況給人方便自己方便,那我就讓他們隻填埋一小段做做樣子,剩下部分給你們引流捕魚。”
卡薩·普帕姆欣喜道,“好好,也不需要太多,就留三四條壕溝就行!”
巴賽爾笑道,“好,那您就把那些濠溝前的族人都撤走,免得誤會引發衝突,等填埋好了您帶我看看如何捕捉入溝洄魚!”
卡薩·普帕姆應允道,“好好,等填埋好了咱們一起去!”說完帶著那些沼澤人登舟離去。
看著這幾十艘獨木舟消失在湖麵,巴賽爾忙回頭向奧德賽道,“快,分派人手先去填埋壕溝緊鄰尹更斯湖那頭,所有壕溝,填埋得離湖水越遠越好!”
奧德賽茫然道,“您不是還答應給他留捕魚的地方嗎?”
巴賽爾脖子漲紅剛想發怒,又微笑著壞笑道,“當然,但我又沒說留哪頭!”
《虔經》:子生於繁崢,予愛予泣,容影從形又默守至臻,但是世事相逢花草隨風,全然不可久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