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格勒部族和霍克索部族的騎兵們都呆愣在原地,經過長時間的廝殺,他們早已精疲力竭,手中的武器無力地垂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心中的鬥誌被徹底擊垮,他們不再和身邊的扈查、墨鬱家騎兵廝殺,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傲氣十足的巴薩?墨鬱站在草坡上,看著眼前的局勢,滿意地露出了笑容,揮手讓族人們收起牛角弓,然後用手輕輕將狐尾帽墜撫到身後,那姿態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勝利,頓了頓後向‘牛耳窪’中的人們大聲道:“我今天隻要薩沙?格勒的腦袋!其他人要麼投降離開,要麼都死在這‘牛耳窪’裡。”
戰場上的騎兵們聽到這話,都安靜了下來,他們疲憊不堪地擁擠在一起,不知所措地望向薩沙?格勒,似乎此刻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薩沙?格勒的手中,生死隻在他一念之間。
薩沙?格勒看著巴薩?墨鬱,憤衝心門,卻又悲壯地哈哈大笑起來道:“墨鬱家的敗類,你弑父屠兄投靠曼丁人,我死了也與你不共戴天。”說著將彎刀立在麵前,挺直了壯碩的胸膛,似乎等著被萬箭穿心。
巴薩?墨鬱揚起嘴角,露出絲冷笑道:“將死之人還嘴硬。”隨即,他緩緩抬起手,身邊上百名弓箭手迅速拉滿牛角弓,將箭頭對準了將彎刀立在地上的薩沙?格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斥木黎緊盯著草坡上的墨鬱族騎兵,在人群中仔細搜索,終於發現了躲在巴薩?墨鬱身後的‘啞巴木圖’,起身大聲喊道:“木圖,你還在等什麼....”
斥木黎的話還沒有落,眯著窄條眼睛的木圖眼中閃過凶光,隻見他抬手將彎刀猛地刺入身邊一個墨鬱弓箭手的側腰,同時大喊道:“殺!”
混雜在草坡上墨鬱騎兵中的杜酷兒族人聽到喊聲,紛紛舉起彎刀,毫不猶豫地砍殺身邊的墨鬱弓箭手,一時間,草坡上喊殺聲四起,原本整齊的墨鬱家騎兵隊伍瞬間陷入混亂。
突如其來的混亂反叛讓巴薩?墨鬱大驚失色,急忙掉轉馬頭,但此時他的弓箭手們已經被杜酷兒族人砍翻攪亂,隊伍一片狼藉。
薩沙老爹見狀,哈哈大笑,乘機喊道:“衝!”
已經準備任人宰割的格勒家騎兵們懵瞪片刻,看到草坡上敵人弓箭手們亂成一團,心中的鬥誌再次被點燃,跟隨寶日樂如潮水般湧上草坡,與差池片刻的墨鬱騎兵們混戰在一起,戰場也從草溝底轉移到了草溝之上,
意外的反水讓巴薩?墨鬱暴怒不已,臉因為憤怒而漲得紫紅,如同隻發狂的公牛,扯著韁繩調轉馬頭,抓起馬鞍上的長矛,猛地刺向‘啞巴木圖’,同時甩出把短斧,然而,早有防備的木圖反應迅速,伸手抓住矛杆,用力夾在腋窩下,接著用手中的彎刀精準地磕落飛來的短斧,但就在兩匹戰馬交錯碰撞的瞬間,巴薩?墨鬱瞅準時機,反手將把短刀刺中木圖的小腹,惡狠狠道:“該死的啞巴,開你的膛。”
木圖感到一陣劇痛,忙扔開矛杆,雙手死死抓住巴薩?墨鬱拚命往自己肚子裡捅的刀柄,兩人四目相對,眼中都充滿了仇恨,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於是開始咬牙切齒地較勁,額頭青筋暴起,但吃痛苦下的木圖漸覺自己手腕發軟,情急張嘴向前,猛地咬住巴薩?墨鬱的臉,吼著用儘全力連血帶肉撕扯下一塊,然後“呸”的吐在他眼睛上,趁著巴薩?墨鬱慌亂之際,又迅速拔出自己的匕首,毫不猶豫地也捅進巴薩?墨鬱的肚子。
兩個人都陷入了瘋狂的狀態,戰馬緊貼,馬上的兩人互相抓著對方捅刀的手腕,拚命用力攪著自己手裡的刀柄,試圖攪爛對方心肺,鮮血從他們的傷口中不斷湧出。
“抓緊他!”就在這時,衝到近前的寶日樂大喊一聲,舉起手中的彎刀,帶著呼呼的風聲,如同道閃電般呼嘯而下。
巴薩?墨鬱聽到喊聲,心中大驚,急忙撒手,往後猛仰身體。
木圖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扔開手中的匕首。
鋒利的彎刀閃電般劈下,“哢嚓”一聲,巴薩?墨鬱坐騎的馬頭瞬間被砍落在地,馬血如噴泉般奔湧飛濺,灑在周圍的人和地上,將一切都染成了紅色。
跌落馬下的巴薩?墨鬱和木圖都震驚地望向力道駭人的寶日樂,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可等寶日樂再次舉起彎刀,巴薩?墨鬱已經竄到旁邊匹馬上,雙腿猛夾馬腹,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寶日樂見狀,心急如焚,他想催馬追趕,但戰馬因為長時間的戰鬥,已經疲憊至極,無力地騰著前蹄,駐足不前,不停抽打戰馬的寶日樂狠狠投出自己的彎刀,但巴薩?墨鬱早已逃到遠處。
“殺啊...”就在這時,喊殺聲從遠處傳來,隻見普瑪部族的牧仁海帶著大群騎兵奔騰而來,猛地到近前,而牧仁海焦慮萬分地環顧著四周,看到戰場上的慘狀,騎馬衝到薩沙?格勒麵前,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惱羞道:“老爹,我遇到伏兵,來晚了。”說完轉身朝自己的騎兵們喊道,“殺光所有墨鬱家的。”騎兵們聽到命令,如同猛虎下山般,毫不猶豫地加入了混戰。
渾身是血的薩沙?格勒看到牧仁海的到來,扶了扶頭上的熊皮帽,哈哈大笑道:“不晚,好兄弟!”笑聲依舊那麼豪爽和豁達,仿佛這場戰鬥的勝利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混戰中的墨鬱家騎兵們見頭人逃走,大勢已去,於是急忙掉頭馬頭逃離戰場,而扈查部族的騎兵頓時也無心戀戰,趁勢衝過草溝,在夕陽餘暉下狼狽逃離。
戰事終於結束,昏黃的斜陽漸漸西沉,天邊被染成了橙紅色,薩沙?格勒緩緩回頭,看著草溝四周遍布的屍體和包紮傷口的族人,又望著逃向遠方的敵人,落寞地歎了口氣。
剛用布條纏緊腹部傷口的木圖騎馬來到近前,臉色有些蒼白地揚起下巴,向薩沙?格勒道:“老爹,咱們打贏了,我隻要墨鬱家壩子一半的厚氈草場,剩餘的你們去分。”
旁邊的寶日樂聽到這話,冷笑一聲道:“你差點背信棄義,有什麼資格拿那麼多?”似乎對木圖之前的反複無常耿耿於懷。
薩沙?格勒上下打量著‘啞巴木圖’,眯眼思索片刻,似乎又有些為難地扭臉看著周圍的人。
剛剛到來的普瑪家首領牧仁海聽到他們的對話,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道:“我來晚了,戰利品你們分,能把墨鬱家那群瘋子趕走就行。”
霍克索部族首領勃木爾哼了聲,向木圖道:“你們杜酷兒家是戰敗,而且還是反水,有點獎賞就不錯了,想要那麼多。”說著似乎不經意地掃了眼周圍的騎兵,似乎在暗示著杜酷兒家現在勢單力薄。
木圖聽到這些話,臉上露出鄙夷的冷笑,默不作聲地騎馬轉身準備離開。
薩沙?格勒看到木圖要走,急忙喊道:“木圖,你且回來,我何時不答應你?”說著伸手將遠處的斥木黎喚到身邊,盯著這個他道:“雪雨灣之犬,你覺得應該給他多少?”
斥木黎聽到薩沙?格勒的話,有些為難地緊皺眉頭,抬臉看了看木圖,又看了看周圍的人,隨即道:“以木圖的能力和信義,其實要的也不多。”
薩沙?格勒點點頭,豪爽地用力拍拍胸口道:“好,斥木黎說得對,不多,所以我把墨鬱家壩子裡厚氈草場全部給你,扈查家的草場由普瑪家和霍克索家分,我們部族什麼都不要。”
寶日樂聽到薩沙?格勒的話,不滿地剛要說話,卻被薩沙老爹狠狠瞪得將話咽了下去。
其他兩個部族首領勃木爾和牧仁海聽到薩沙?格勒的分配方案,也滿意地不再說話。
就在木圖騎馬仰臉帶著族人離去之時,斥木黎突然大喊道:“紮赫措已戰死,你和他家的婚約還算嗎?”
木圖頭也不回,傲氣地喊道:“當然,我家會送上婚簡,我可不貪財吝嗇。”
《虛偽的榮耀》:危急之中見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