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厚重的烏雲像墨染的棉絮,遮住了天空那皎潔的月亮,除了那燃燒的火焰能觸及的地方,整個巨石城陷入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幾名疲憊不堪的鐵甲兵靠在艾蒙派提王宮的圍牆上,手中的長矛斜斜地拄在地上,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連肩頭的盔甲滑落都渾然不覺。他們的呼吸沉重而均勻,嘴角還殘留著白日廝殺時濺上的血漬,在夜色中泛著暗褐的光。
突然,一個身穿褚衣的男人帶著群身穿鐵甲、手持盾牌、長矛的“士兵”光著腳,悄無聲息地向艾蒙派提王宮靠近。他們的腳步輕盈得像貓,腳掌踩在冰涼的石板路上,連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都幾乎聽不到,隻有偶爾不小心踢到碎石,才會發出“嗒”的輕響,很快又被夜色掩蓋。
靠在王宮圍牆上的名巨石城鐵甲兵猛地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剛要抬起頭查看動靜,便被鋒利的矛尖便已頂住了自己的喉嚨。冰冷的金屬觸感像毒蛇獠牙,讓他瞬間清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慌忙輕輕點頭,不敢動彈分毫地屏住呼吸。而圖塔?喬瑪緩緩俯下身,對著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眼神裡的寒光像淬了毒的利刃,讓士兵渾身發抖,仿佛被死神盯上般。隨後,圖塔?喬瑪帶著這十幾名偽裝成鐵甲兵的沼澤人,貼著圍牆的陰影,悄無聲息地進入了艾蒙派提王宮。
而在軍營大門的黑暗處,麥道夫拄著那根黝黑的手杖,一步步走到王宮大門前。他的身影在夜色中略顯佝僂,手杖摩挲油亮的握柄處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弱的光。他向守門的幾名士兵低聲耳語了幾句,士兵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卻還是顫顫巍巍地緩緩將本來敞開的王宮大門又緊緊關閉,門軸轉動的“咯吱”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而王宮大殿內部的冰涼大理石地麵上,此時被這些突入的沼澤人踩出了一串串雜亂的血腳印——這些腳印像一朵朵暗紅色的花,在光潔如鏡的地麵上綻放,又隨著腳步的移動,連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跡。大殿內的鬆脂火把“劈裡啪啦”作響,跳動的火光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在牆壁上投下詭異的影子,像群張牙舞爪的惡鬼。王室餐廳的門虛掩著,裡麵的蠟燭還在燃燒,橘紅色的紅光映照在安華麗的地毯上,金線繡成的花紋在光影中若隱若現,顯得如此富麗奢華。
十幾名沼澤人悄無聲息地脫掉偽裝用的鐵甲,鐵甲落地的“哐當”聲被他們刻意壓低,隻發出輕微的悶響。他們輕手輕腳地走入餐廳,粗糙的手掌拂過餐桌上的銀質餐具,留下一道道黑汙的痕跡。圖塔?喬瑪掃了眼餐桌上的殘羹剩飯——銀質餐盤裡還剩著半塊泛著油光的烤肉,水晶酒杯中殘留著暗紅色的葡萄酒,杯壁上還掛著酒漬,顯然不久前有人還在這裡用餐。沼澤人們不再停留,轉身向二樓的樓梯走去。
就在這時,二樓樓梯拐角處突然出現幾名皇宮侍衛,他們手持長劍與盾牌,盔甲在火光下泛著冷硬的光,似乎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而蜂擁而至。兩撥人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下一秒,刀槍與盾牌便擁擠在一起,“鏗鏘”的碰撞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火星在黑暗中飛濺,像一顆顆轉瞬即逝的流星。圖塔?喬瑪依舊敏捷如鴞,他輕踩樓梯的扶手,縱身一躍,跳到二樓拐角的皇宮侍衛們身後,斜刺手中的短劍將名侍衛的脖子割斷,鮮血噴濺而出之時,其餘沼澤人猛衝衝上前,與皇宮侍衛們激烈廝殺。他們手中的坦霜彎刀揮舞著,每一次劈砍都帶著致命的力道。很快,侍衛們的防線便被突破,沼澤人衝到二樓,挨個猛踹過道兩側房間的門。“哐當”的破門聲與侍衛、女眷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鮮血噴濺到牆壁與地毯上,像一道道流動的紅色圖案,將華麗的王宮變成了血腥的屠宰場。淒厲的哭喊聲響徹整個樓層。
圖塔?喬瑪左手持魚骨標槍、右手握短劍,走向走廊儘頭的房間。他踹開最後一間華麗的木門——房間內,粉色的紗幔低垂,一個胖嘟嘟的女孩正摟著侍女縮在床上,圓圓的臉上滿是恐懼,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嘴裡還發出細微的啜泣聲。一名沼澤人眼中閃過絲狠厲,舉起彎刀,要向女孩砍去,卻被支突如其來的飛箭射穿後心悶哼一聲,轟然倒地,鮮血從傷口中汩汩湧出,染紅了地上的地毯。
圖塔?喬瑪猛地轉身,隻見小查理尼手持短弩,正站在門口怒視著他。這位年輕儲君的臉上滿是憤怒,左臂還纏著繃帶,而兩支弩箭“咻咻”射出,帶著破風的銳響直逼麵門。圖塔?喬瑪迅速側身躲避,弩箭擦著他的肩膀飛過,釘在身後的牆壁上,箭羽還在微微顫動。同時,他將手中的魚骨標槍猛地拋出,標槍像閃電般精準地射中了小查理尼的左臂,將他釘在了牆壁上,一名皇宮侍衛忙揮劍砍斷標槍,讓這位年輕的儲君趁機掙脫向外逃去。而這名侍衛自己卻被圖塔?喬瑪揮劍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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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二樓的過道裡,火光搖曳,十幾名沼澤人與從樓下馳援的鐵甲侍衛廝殺成一團。狹窄僅容兩人並行的通道內,士兵們擠在一處,鐵甲碰撞的“哢哢”聲、刀刃劈砍皮肉的“噗嗤”聲與瀕死者的慘叫聲交織在廊間回蕩。圖塔?喬瑪目光銳利如鷹,在混亂中牢牢鎖定人群中想要逃跑的小查理尼,這位年輕王子的左臂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暗紅的血漬染紅了半邊銀白衣袖,腳步踉蹌如風中殘燭,咬著牙拚命向後退,試圖躲進走廊儘頭的暗門。
隻見圖塔?喬瑪突然縱身躍起,腳尖輕點湧在一起的鐵甲軍們肩膀上,輕盈身形如鬼魅,幾步便從小查理尼頭頂越過,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位窮途末路的年輕王子臉色慘白如紙,捂著受傷的胳膊不停後退,腳下不慎踩到散落的劍鞘,“咚”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後腦勺磕在台階上,眼前瞬間發黑。圖塔?喬瑪緩緩舉起短劍,劍刃在燭火下泛著冷冽寒光,正當劍鋒即將落下,一支長矛突然從斜刺裡襲來,帶著破風的銳響直逼圖塔?喬瑪後背!
圖塔?喬瑪手腕輕轉,短劍將長矛攔腰削成兩段“當啷”落地,抬腳踹在來人胸口,回頭發現竟是衝上樓梯的查理尼二世——這位老君王披散著頭發,華貴王袍和銀色鎖甲沾滿血汙與灰塵,手中緊握著把鑲嵌寶石的長劍,卻像個破布娃娃般被踢得滾下樓梯,身體撞在台階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嘴角瞬間溢出血絲。
小查理尼趁機連滾帶爬逃下樓梯,扶起父親剛要向大殿外衝去,王宮外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廝殺聲——沼澤人的怒吼、士兵的哀嚎與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像驚雷般炸響,似乎王宮大門的防線或許已被突破,兩人慌忙轉身撞進旁邊的王室餐廳,卻發現毫無藏身之處。
渾身是血的圖塔?喬瑪漫步走下樓梯,腳掌沾著的血跡在台階上留下暗紅印記。他抬手推開餐廳的木門,目光落在舉著長劍的查理尼二世父子身上——老君王正扶著牆壁勉強站起,嘴角不斷溢著血絲;小查理尼則擋在父親身前,雙手緊握長劍,手臂不停顫抖,眼神裡滿是恐懼卻依舊強撐著不肯退縮,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幼獸。圖塔?喬瑪一步步走上前,聲音低沉得像夜色中的驚雷,帶著壓抑多年的恨意,輕聲質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殺我父親?他從未傷害過巨石城的任何人!”
“他活該!”老查理尼二世怒目圓睜,胸膛劇烈起伏,氣喘籲籲地嘶吼。王宮外沼澤人大軍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甚至能隱約聽到王宮鐵門被撞擊的“轟隆”聲,可這位如同老獅的君王依舊不肯示弱,舉劍便向圖塔?喬瑪猛刺。可連日的操勞早已讓他力竭,劍招遲緩無力地被圖塔?喬瑪輕易用劍撥開,並在他臉頰豁開道血口子踉蹌倒地,鮮血順著傷口噴湧而出,瞬間洇濕了華貴的紫色王袍。
小查理尼怒吼著舉劍衝上前,眼中滿是悲憤,卻被圖塔?喬瑪一腳踹翻在地。長劍“哐當”飛出老遠,撞在餐桌上的銀質餐盤,發出刺耳的脆響。父子倆狼狽地爬起來,丟了武器,跌跌撞撞互相攙扶著又返身逃進大殿。不慌不忙的圖塔?喬瑪步步緊逼,陰影籠罩著兩人,聲音裡帶著徹骨的寒意:“你們以為,拿我們沼澤人的血煉製珈蘭酒,就能長生不老、永世長存?這些年,我們的族人流了太多的血,屍骨堆成了山,現在,該輪到你們償還了!”說著躍步舉劍劈砍。查理尼二世護子心切,隆起後背用內襯鎖甲擋開劍刃,“叮”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旋即將摟著的小查理尼推到金獅王座旁,自己則搖搖晃晃地向著圖塔?喬瑪撲去,眼神癲狂失常,頭發淩亂地貼在滿是血汙的臉上,怒吼道:“就你?一個肮臟的沼澤人,也配殺我?我是巨石城的王,伯尼薩帝國的王!低賤的蠻族,永遠也彆想取代我們!”
圖塔?喬瑪看著他瘋癲的模樣,緩緩將短劍握在雙手中,劍尖對準如同自投羅網般來到麵前的查理尼二世脖頸,冰冷的目光牢牢鎖著對方,手腕輕擰便要一劍封喉。
“查瑞,你在哪?查瑞!”突然,大殿側門傳來個虛弱的女聲,帶著哭腔與喘息。隨即,一道纖細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裙擺上沾滿了汙泥與血跡。
查理尼二世如遭雷擊般猛地回頭,月光從大殿側門的縫隙中灑入,照亮了來人的臉龐——竟是雲芙?考爾。她的頭發被汗水與雪水黏在蒼白如紙的臉上,嘴唇乾裂出血,腳步虛浮不穩,每走一步都像要隨時倒下。老君王慌忙轉身迎上去,語氣中滿是憤怒與擔憂,卻藏不住那顫音中的心疼,吼道:“誰讓你來這裡的?”
“我...我費了很大力氣才進來...趁著漆黑的晚上...繞開了沼澤人...”雲芙?考爾臉色蒼白如紙,眼睛若合若閉,聲音有氣無力,每個字都像在耗儘全身力氣,話語間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咳嗽。
查理尼二世忙轉身上前,伸手扶住險些跌倒的雲芙?考爾,無奈地再次怒斥道:“我讓你離巨石城遠點兒!你怎麼就是不聽!”話音剛落,便感覺雙手溫熱,這才發現雲芙?考爾緊裹的淡紫色束腰早已被鮮血浸透,而她後背幾道猙獰的傷口正汩汩往外冒血,染紅了她裙擺的蕾絲花邊。這位伯尼薩帝國的君王頓時心如刀絞,老淚鼻涕縱橫,緊緊摟著雲芙?考爾,聲音顫抖若風吹枯草:“沒事的,你彆怕,我會救你...宮廷醫師彭斯就在宮裡,一定能治好你...你忍一忍,好不好?”可話音未落,便感覺到懷裡的雲芙?考爾身體驟然一沉——這個漂亮女人的胸膛不再起伏,原本溫熱的皮膚漸漸變得冰冷,像塊失去溫度的玉石。這位蒼老的君王大胡子上沾滿了鼻涕與眼淚,聲音嘶啞地抽泣著,幾次想抱著雲芙?考爾站起,卻最終渾身癱軟地重重跪倒在地,膝蓋砸在大理石地麵上,剛抬起頭,便看到圖塔?喬瑪提著利劍來到自己麵前,查理尼二世突然哈哈哈狂笑起來,笑聲淒厲如同哀嚎,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與殿外隱約的廝殺聲交織在一起,透著徹骨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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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你了結這一切。”圖塔?喬瑪話音未落,反手舉起長劍,劍刃在燭火下泛著寒光,閃電般向查理尼二世刺去!
“做夢!”一道身影突然從大殿側麵衝來,揮出的藍光長劍精準地擊開了刺向查理尼二世的短劍。“當”的一聲巨響,劍刃碰撞產生的火花瞬間照亮了大殿,將每個人的臉都映得忽明忽暗。
側身躲避的圖塔?喬瑪向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盯著突如其來擋在麵前的男人,等看清來人那張熟悉的麵龐後,語氣帶著幾分詭異的冷笑道:“灰沙?那伽?”
灰沙?那伽雙手緊握劍柄,劍刃泛著的幽藍冷光映亮他眼底的輕蔑,嘲弄道:“達坦洛,這麼多年過去,你居然還記得我?看來當年的教訓,你倒是沒忘。”
“當然記得你!”尖銳淒厲的女聲突然從大殿外傳來,像把鋒利的匕首劃破空氣。沙美拉如道黑影彈射而來,她頭戴蝰鎧鉤盔、渾身鱗甲翕動、頭發淩亂地披散著,並抬手灑出把粘稠的黑色汁液——那汁液帶著刺鼻的硫磺味,在空中劃過道道暗黑色的弧線,像條條小蛇,直撲灰沙?那伽麵門。
灰沙?那伽猛地扯起身上的絲質長袍遮擋。黑色汁液濺在長袍上,瞬間燃起滋滋的白煙,衣料被燒得滿是斑點窟窿,焦糊的氣息彌漫開來,他下意識摸了摸眼角,指尖觸到片灼熱,那裡的皮膚已被汁液濺到,正滋滋冒煙,傳來鑽心的疼痛。灰沙?那伽臉色驟變,眼中殺意翻騰如噴發的火山:“賤人!你竟敢傷我的臉?”
“畜生,你也配談‘臉’?”沙美拉呲著尖利的犬齒,眼神裡滿是恨意。她張開指甲泛著寒光的利爪,身體弓起猛地衝向灰沙?那伽。可還未靠近,便被灰沙?那伽手中的藍光長劍射出的藍焰轟回原地。
沙美拉捂著鱗甲炸裂、流血直流的小腹,目瞪口呆地盯著灰沙?那伽與他手中的長劍,眼中滿是遲疑和恐懼。
圖塔?喬瑪忙反手轉動手中的長劍,擋在沙美拉身前,目光如炬地盯著灰沙?那伽,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灰沙,當年你欠下的血債,今天該還了!”話音未落閃身揮劍向灰沙?那伽挑去,劍刃帶著破風銳響疾如閃電。可灰沙?那伽隻是輕輕翻轉手中“藍色霜刃”,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圖塔?喬瑪的短劍被攔腰砍斷,斷劍“當啷”落地。圖塔?喬瑪心中一凜,忙往後退了兩步,拔出腰上的魚骨刀橫在胸前。
灰沙?那伽用指尖輕輕摩挲著藍色霜刃的劍身,劍身上的藍光隨著他的觸碰微微閃爍,他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語氣裡滿是不屑道:“就憑這把破魚骨刀,也想和我對抗?”話音剛落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已閃現在圖塔?喬瑪麵前,藍色霜刃帶著凜冽劍氣向他的胸口刺去。
圖塔?喬瑪慌忙扭身躲閃,可還是前胸被豁開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鮮血瞬間再次浸透了他的硬痂暗紅褚衣,順著衣襟滴滴答答落地。
而悄悄繞到灰沙?那伽背後的沙美拉握著骨爪匕首,剛想要偷襲,卻被這個曾經的聖殿守衛抬腳踢飛,重重地飛出大殿,發出“嘭”的巨響,掙紮起身後不停嘔著血,仰起頭對著殿內的圖塔?喬瑪尖叫道:“變身啊!快變身宰了他!”
看著再次揮著藍色霜刃襲來的灰沙?那伽,半獸人圖塔眼中閃過絲決絕,垂著的利爪輕輕彈指,悄無聲息地將根晶瑩剔透的絲線從指尖射出,如箭般精準地穿透灰沙?那伽的前胸,並低頭開始咒念:“人神獸魂,亡路歡聲!”
隨著咒念聲響起,大殿內的燭火開始劇烈搖晃,原本明亮的光線漸漸變得昏暗。一股詭異的強大氣息從圖塔?喬瑪體內散發出來,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濃鬱的煙霧地麵蒸騰而起,像從地底深淵中溢出的瘴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大殿。霧氣中混雜著刺鼻的血腥與腐朽的惡臭,令人作嘔,連鬆脂火把都被熏得微微發顫,光線變得忽明忽暗。而圖塔?喬瑪的身體開始緩緩膨脹,骨骼發出“哢哢”的脆響,肌肉如充氣般隆起,後背與肩膀上的青筋暴起如虯龍,皮膚在拉扯中開裂,縫隙裡透著猩紅的赤炎,仿佛有岩漿在體內奔湧。他的雙手逐漸異化,變成尖刀般的利爪,指甲泛著冷冽的寒光;雙眼被黑瞳完全占據,看不到一絲眼白,透著令人膽寒的詭異,仿佛能洞悉人心最深處的恐懼。而王宮大殿的每個角落都被這恐怖的迷霧籠罩,更詭異的是,不斷有血肉模糊的頭顱從化作半獸人的圖塔?喬瑪周身掉落——那些頭顱雙目圓睜,帶著臨死前的驚恐,落地後還在微微蠕動,由拳頭大小漸漸膨脹至常人頭顱般大小。而半獸人圖塔抬起左爪,緩緩旋轉著,指尖的赤炎灼燒著空氣,發出“滋滋”的輕響。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帶著洞穿撕裂般的震顫:“灰沙,道遠荊生,淵深風涼,吾思,便是吾願!”
灰沙?那伽看著變身半獸人的圖塔?喬瑪,對方周身被死亡迷霧纏繞,高大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仿佛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他下意識後退兩步,強裝鎮定地冷笑道:“半獸人?我的藍色霜刃能斬殺萬神,豈會...”可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自己胸口溫熱,而股股酥麻正從那根幾乎透明的絲線傳入自己身體,“赤殆絲”他萬分惱怒剛想揮劍斬斷這根絲線,卻頓覺渾身癱軟,雙腳漸漸脫離地麵,身體不受控製地飄了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操控。而半獸人形態的圖塔?喬瑪瞬間來到他麵前,兩隻利爪向上托著,將他懸浮在半空。用布滿黑瞳的眼睛死死盯著他,裡麵映出自己那驚恐的臉龐,聲音裡滿是冰冷的恨意:“愧疚之心,噩夢將臨,纏繞無儘!”說著將彎刀般的利爪輕劃削斷他的手臂,讓“藍色霜刃”落地,又將利爪點在他的額頭上,嘴角劃過絲詭笑,聲音帶著催眠般的蠱惑:“此界我為主宰,歡迎來到盤腸洞,是神的死亡之地!”說著指尖閃過道冷光,便要向自己的眉心刺去,似乎要破開他頭顱扯出那的魂靈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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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休得放肆!”突然,死亡般的寂靜中傳來聲怒吼,如驚雷般炸響。緊接著,幾道紫色的閃電從殿外襲來,帶著劈裡啪啦的電流聲,狠狠擊打在半獸人圖塔後背上,讓這個沉浸在神技中的半獸人怒吼一聲,而懸浮的灰沙?那伽頓時從“噩夢糾纏”中掙脫,重重摔落在地,連滾帶爬地躲到遠處的金獅王座後,大口喘著粗氣。
隻見拿著那根黝黑手杖的麥道夫快步走進殿內,手杖頂端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他眼神凝重地盯著圖塔?喬瑪,又一道閃電從杖尖甩出,直逼對方麵門。半獸人圖塔怒吼轉身伸出雙手,竟直接扯住了兩道閃電——電流在他掌心滋滋作響,而他眼中赤炎更盛,嘶吼道:“就這點兒伎倆...”隨即哈哈狂笑咒念,“烈燃淨空!”
看著圖塔?喬瑪輕鬆操控閃電的模樣,並要使用神技的模樣,麥道夫麵露驚愕,忙向灰沙?那伽喊道:“灰沙!快將藍色霜刃帶走!”
呆在原地的灰沙?那伽摸了摸胸前的傷口——那裡竟沒有一絲痛感,甚至連血跡都消失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斷臂之痛、鮮血淋漓,不過是陷入了圖塔?喬瑪製造的噩夢幻覺。巨大的羞辱感湧上心頭,他惱羞成怒,將“藍色霜刃”吸到手中,猛地彈射向半獸人圖塔,而手中的幽藍劍刃旋轉如萬朵雪花,好似誓要將對方卷成齏粉。可就在劍刃即將觸碰到對方身體的瞬間,灰沙?那伽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控製手中的長劍——手腕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綁,長劍竟不受控製地向半獸人圖塔?喬瑪的麵前遞去,仿佛要主動將武器奉上。
半獸人圖塔?喬瑪嘴角勾起抹了然的詭笑,聲音帶著蠱惑,輕扯“赤殆絲”道:“愧鬼,這無界之誘,最適合你們這種滿是罪孽、愧疚之人...”
灰沙?那伽頓感不妙,本能地轉身想逃,可身體卻像被無形的枷鎖固定在半空,連指尖都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半獸人圖塔向自己逼近。不遠處的麥道夫臉色驟變,忙丟掉手中的手杖,雙臂揮動讓無數道紫色閃電從掌心迸發,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閃電網,帶著毀滅的氣息,狠狠向半獸人圖塔甩去。
可懸浮在半空的“藍色霜刃”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瞬間將大殿的石柱都被映照得通體泛藍,仿佛整個空間都被藍色的火焰吞噬。緊接著,藍光漸漸染上妖異的紫色,兩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令人心悸的色彩。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轟然炸開,如同天地間仿佛被點燃,通紅的火焰本原從爆炸中心迸發,熱浪裹挾著碎石四處飛濺,大殿的穹頂雕刻與金箔如雨般掉落,連大理石地麵都在劇烈震顫而四分五裂,仿佛整個大殿即將崩塌。
灰沙?那伽與麥道夫被“烈燃淨空”的強勁力道裹挾,身體像紙片般在空中飛舞,皮膚在高溫中開始慢慢撕扯、粉末化。“怎麼...會這樣?”赤焰中的麥道夫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掌,眼中滿是驚駭與不甘,慌忙仰頭嘶吼著呼救:“我主勃勞!我為您效忠多年,你豈能坐視不理!”
“咣——!”一道震耳欲聾的擊掌聲突然炸響,如同劈開雲層的驚雷,在空曠的大殿中反複回蕩。將整個殿宇包裹灼燒的“烈燃淨空”瞬間消散,赤紅的火焰與妖異的紫光如潮水般開始退去,連空氣中彌漫的灼熱氣息都隨之減弱,隻留下滿殿焦糊的氣味。
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憑空出現在殿門處——隻見紅色光暈中突然出現這這名老者身著寬大純白長袍,寬大皮帶緊緊束著腰,將魁梧的身形勾勒得愈發挺拔,滿臉雪白的胡須與長發交織在一起,如寒冬的積雪般蓬鬆,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碩大的鷹鉤鼻,以及一雙如虎眼般泛著冷峻星光的眼眸,目光掃過之處,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他大步擋在即將被火焰吞噬的麥道夫身前,聲音渾厚得震得大殿梁柱嗡嗡作響,“是誰膽大包天,敢在契卑洛山境內肆意焚毀生靈?”說著怒目而視,那雙星光虎眼死死鎖定著半獸人形態的圖塔?喬瑪,眼底翻湧著慍怒的波瀾。
“勃勞?”半獸人圖塔發出憤怒的低吼,周身的死亡迷霧因忌憚而微微晃動,赤炎般的皮膚也收斂了幾分灼熱。
聽到半獸人圖塔語氣中的輕蔑,勃勞猛地抽出背在身後的雙手,再次掌心相對,狠狠相合。“咣”的巨響再次在殿內炸開,無形的氣浪如洶湧的潮水般湧向圖塔?喬瑪,將他龐大的半獸人身軀震得連退三步,後背重重撞在殿內的石柱上,發出“嘭”的沉悶聲響。他身上那些象征死亡星神的骷髏頭紛紛脫離軀體,飛濺落地,在大理石地麵上摔得粉碎,骨片與血肉混在一起,再也無法重新凝聚成形。
勃勞邁開沉重的步伐上前,踩得地麵微微發顫,泛著星光的虎眼死死瞪著半獸人圖塔?喬瑪,語氣帶著神主那震靈攝魄的威嚴:“你以為憑借死亡星神之力,就可以遊移於三界之間,無視秩序,肆意胡作非為?”話音未落周身的須發無風自動,如怒張的鋼針般飄散,再次猛擊雙掌——巨大的擊掌聲穿透空氣,震得空間都泛起扭曲的虛影,半獸人圖塔瞬間被這股力量壓製得癱軟在地,單膝跪地,鋒利的利爪深深摳進光滑的大理石地麵,留下幾道猙獰的劃痕,隨即強撐著抬起布滿血汙的利爪,對準勃勞,喉嚨裡擠出沙啞的咒念:“無界、無形,罪愧之心,無界之誘!”說著試圖用使用神技對抗這位萬神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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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暴怒的勃勞狠狠一掌拍向圖塔?喬瑪的利爪,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如冰裂般刺耳,圖塔?喬瑪的利爪應聲碎裂,鮮血如斷線的珠子般濺落在地,怒嗔道:“你竟敢用無界之誘對付有界之神,簡直是在公然羞辱我!”勃勞怒斥著,卻突然皺起眉頭——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自己的掌心竟滲出細密的血珠,而圖塔?喬瑪的利爪上似乎附著能傷神的幽冥煞氣。這位萬神之主眼中閃過絲忌憚,迅速收起手掌,語氣恢複了幾分淡漠:“我乃有序之神主,豈會參與你們這些螻蟻神魔的爭鬥?今日隻是為了維護契卑洛山的秩序,而非偏幫任何一方。”說著周身泛起耀眼的白光,化作道流光向大殿外飛去。途經殿門時,恰好看到渾身是血、正扶著牆壁艱難向殿內挪動的沙美拉——她的腹部傷口還在汩汩流血,每走一步都留下暗紅的血印。勃勞不耐煩地隨手一揮,用掌風將擋路的沙美拉扇飛怒道:“又是你?”
沙美拉被這掌風吹得神魂劇震,像片凋零的落葉般摔在殿外的白玉台階上,口中噴出口鮮血,染紅了台階上的雕花。她晃悠悠地撐起上半身,扶著門框勉強來到大殿門前,眼睛因失血過多而模糊,視線裡隻剩下殿內逐漸褪去半獸形態、變回人形的圖塔?喬瑪。她氣息微弱地喚道:“圖...圖塔...”
另一邊,灰沙?那伽終於從神主勃勞降臨的震蕩中緩過神來。他捂著胸口的傷口,看著重新縮回人形、半跪在地上的圖塔?喬瑪——對方的破爛褚衣早已破爛如褸,嘴角不斷溢出暗紅的血沫,顯然遭到了勃勞的重創。灰沙?那伽嘴角勾起抹狠厲的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沒複神就來契卑洛下來撒野,簡直是自投羅網!今日我便了結了你這孽障!”說著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藍色霜刃”,劍刃在搖曳的燭火下泛著冰冷的幽藍光澤,一步步向受傷的圖塔?喬瑪逼近。
“讓我來宰了他!”小查理尼從神主勃勞的白光潔複中清醒過來,他揉了揉刺痛的雙眼,看到圖塔?喬瑪受傷半跪在地,複仇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燒,他踉蹌著撿起把掉落在地的長劍,劍刃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怒不可遏地向圖塔?喬瑪撲去,腳步雖不穩,卻帶著青年玉石俱焚的決絕。
還抱著雲芙?考爾屍體查理尼二世見狀,呼呼喘氣之間,慌忙抬手臂喊道:“彆去!”可他的聲音早已被連日的廝殺磨得沙啞,又被殿內的混亂聲響淹沒。
眨眼間,小查理尼已衝到圖塔?喬瑪身後,雙手高高舉起長劍,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向圖塔?喬瑪的後頸劈去。
灰沙?那伽見狀,眼中閃過絲急色,慌忙彈射衝上前。
可圖塔?喬瑪卻在長劍即將落下的瞬間,猛地回頭,雙掌如鐵鉗般精準夾住劈來的劍刃。劍身被掌心的力道震得嗡嗡作響,火星四濺。而圖塔?喬瑪順著劍刃快速滑到劍柄處,隨即猛地發力反推,“噗嗤”一聲狠狠砍在小查理尼的鎖骨上,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在大殿內格外刺耳。
小查理尼發出聲淒厲的慘叫,捂著汩汩冒血的傷口,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眼中還殘留著未散的驚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灰沙?那伽已衝到圖塔?喬瑪背後,他手中的“藍色霜刃”帶著凜冽的寒氣,如道幽藍閃電,狠狠刺穿了圖塔?喬瑪的胸口。鋒利的劍刃從後背穿出,帶出股滾燙的鮮血,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老查理尼二世目瞪口呆地望著倒在地上的兒子——小查理尼捂著脖子處不斷湧出的鮮血,指縫間的血沫越來越多,眼神漸漸失去神采,身體在地麵上微微抽搐,鮮血順著石板縫隙蔓延,很快便染紅了大殿中央那破碎的大理石花紋地麵,這位老君王掙紮著想要上前,手指在空中胡亂抓撓,卻因悲痛與虛弱而無法站起,隻能讓淚水混合著絕望的嘶吼,卡在喉嚨裡,最終隻化作無聲的嗚咽。
圖塔?喬瑪左手死死攥著穿透胸前的藍色霜刃,冰冷的金屬刃身在體內攪動,五臟六腑像被碾碎般劇痛。他指甲深深摳進“藍色霜刃”的血槽,在瀕死暈厥的瞬間將手中長劍擲出,不偏不倚地洞穿了查理尼二世胸口。
這位伯尼薩的君王悶哼一聲,身體晃悠著向先栽倒,俯在懷中的雲芙?考爾身上,兩人的鮮血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交融,積成片暗紅的血泊,身體交疊如同“獅嗅彩蝶”。
灰沙?那伽怒目圓睜,眼中布滿血絲,猩紅的目光死死鎖定圖塔?喬瑪。他咬牙切齒地用雙手握住藍色霜刃的劍柄猛地向外拔出,鮮血順著光滑的劍刃噴湧而出,濺得他滿臉都是,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衣甲上,留下斑駁的血痕。旋即又高舉長劍,再次向跪在地上、身體前後搖晃的圖塔?喬瑪猛劈而下。
“噗嗤”一聲,利刃劃破皮肉的脆響在寂靜的大殿內回蕩。圖塔?喬瑪的人頭滾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眼睛依舊圓睜著,瞳孔中還映著大殿內的慘烈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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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啊啊啊....”大殿外的沙美拉看到這一幕,瞬間崩潰。她的聲音淒厲得像亡魂的哀嚎,回蕩在王宮的每個角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尖叫著衝向麥道夫。
麥道夫皺著眉頭,暴怒不止地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如狂風般襲來,將沙美拉狠狠甩向大殿石柱上,“嘭”的聲巨響,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像枯木被折斷。
麥道夫整理著淩亂的衣袍,邁步來到金獅王座前,看著圓瞪雙目、早已沒了氣息的父親查理尼二世,臉色鐵青地緩緩轉過身,眼角泛著細微的火焰,目光落在沙美拉身上——她渾身是傷,額頭的傷口處腦漿與鮮血混合著流出,卻依舊伸出利爪,艱難地向前夠著,似乎想要靠近圖塔?喬瑪的屍體。
麥道夫拄著手杖,一步步走上前,俯視著垂死的沙美拉,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該死的女妖,今天我就讓你魂神湮滅,永世不得輪回!”說著舉起手中幻化出的烈焰權杖,杖尖燃起熊熊烈火,橘紅色的火焰跳動著,映得他的臉格外猙獰,就要狠狠砸向沙美拉那張破碎的臉。
“咣咣咣——!”突然,震耳欲聾的鐘聲響起,打破了大殿內的死寂。麥道夫慌忙收起權杖,閃身來到大殿外,警惕地望向鐘聲傳來的方向——卻發現隻是教化院的鐘樓被大火燒塌,那口巨大的銅鐘掉落在地,發出沉悶而悠長的回響,在空曠的城市中擴散開來。於是鬆了口氣,剛要回身想要處決沙美拉,可一隻全身覆蓋著黑色翎羽的“報喪女妖”從他耳邊掠過,並在大殿內極速回旋,拖住沙美拉的腳踝黑色閃電般飛出大殿,衝入漆黑的天空。
大殿前的麥道夫慌忙揮舞烈焰權杖,藍色的閃電從杖尖射出,劃破暗黑的天空,卻隻擊落下幾根黑色翎羽。翎羽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而報喪女妖與沙美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如墨的天際,很快便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