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沾滿鮮血的神殿,進不進無所謂;這樣踐踏恬恥的規矩,守不守也無所謂。”赫斯強行克製住心中翻騰的怒火,手掌握緊腰後的洛茲短劍劍柄,劍鞘與劍身摩擦,發出細微的“噌”聲,“我最後說一次,把斯普瑞放了。否則,就算拆了這座神殿,我也要帶她走!”
聽到赫斯帶著威脅的口吻,疫神米諾矛終於變了臉色,淡綠色的瞳孔裡閃過殺意,厲聲嗬斥:“放肆!半獸人也敢口出狂言!趁神首施洛華還沒回來,你們最好乖乖離開,回去等候神罰處置,或許還能留個全屍!”一旁的戰神托諾迪德也不再猶豫,慌忙拔出腰間的短劍,劍刃泛著冷冽的寒光,帶著刺骨的殺意向前走了兩步,劍尖直指赫斯的胸口。
“等候處置?莪看先料理了你們這兩個敗類才對!”波潵琉遊魂早已按捺不住,淡藍色的霧氣軀體因憤怒而膨脹了幾分。他猛地張嘴,噴出一道刺骨的冰嘯——淡藍色的寒氣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殿內,所過之處,白玉柱上纏繞的銀白藤蔓瞬間結冰,連藤蔓上的冰晶都被凍成了更厚的冰層;地麵上米諾矛留下的暗綠色毒水,也瞬間凝成了帶著劇毒的綠色冰塊,發出“哢嚓”的凍結聲。
托諾迪德還沒來得及揮劍反擊,就被冰嘯正麵擊中,整個人瞬間被凍成一座冰人——銀白的鎧甲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連臉上猙獰的表情都凝固在驚愕中,眼中還殘留著來不及消散的殺意。
堊煞桀遊魂則化作一道暗紫色的閃電,快得讓人看不清軌跡,瞬間閃到冰人麵前。他泛著紅光的雙手穩穩舉起冰人,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虯結,隨即狠狠往地麵一摔——“哢嚓”一聲脆響,冰人瞬間碎成無數塊,冰晶與鮮紅的碎肉混在一起,散落在潔白的石磚上,將一片片霜雪染成暗紅。堊煞桀遊魂啐了一口,暗紫色的魂體上沾著冰渣,語氣滿是嘲諷:“去你媽的眾神!也配在老子麵前擺架子?當年在‘眼窩水潭’,你被我打得抱頭鼠竄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威風!”
疫神米諾矛見狀,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逃。他的身體開始化作淡綠色的煙塵,想要遁入地底逃離神殿。可赫斯身邊的雷神阿弗隆卻突然冷笑轉身,張開的手掌中,一道耀眼的霹靂閃電瞬間凝聚——閃電帶著“轟隆”的巨響,如同銀蛇般竄出,精準地擊中那團淡綠色的煙塵。
淡綠色的煙塵瞬間炸開,疫病之神米諾矛的身體被閃電擊成碎片,綠色的碎末落在地上,瞬間化作一灘散發著惡臭的黑水,連神殿堅硬的白玉石磚都被腐蝕出一個個小洞,發出“滋滋”的聲響。阿弗隆吹了吹掌心殘留的青煙,紫袍上的電光漸漸平息,而這位雷電之神語氣帶著幾分解氣與快意:“我看你不爽,也很久了。當年你在‘象歸峽穀’散播瘟疫,害死我不少守護峽穀的好友,這筆賬,今天總算能討回來了!”
智慧之神薩佩汀的瞳孔驟然收縮,驚駭地望向突然反水的阿弗隆——那道劈向米諾矛的閃電還在他腦海中閃爍,帶著淩厲的殺意。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縮,後背重重撞到冰冷的白玉柱上,柱身冰晶被震得簌簌掉落。薩佩汀顫抖著抬起手指向阿弗隆,聲音像被寒風凍住般發顫:“你...你居然幫一個半獸人,對抗同族神隻?你忘了神誓嗎?就不怕被施洛華抽魂蝕骨,永世囚禁在暗無天日的神獄裡嗎?”
雷神阿弗隆走到赫斯身邊,紫袍上的電光還在衣料邊緣輕輕跳躍,他拍了拍赫斯肩膀,掌心殘留的電流讓赫斯的幾絲微微豎起。隨即阿弗隆轉向薩佩汀,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這隻是個人恩怨罷了。米諾矛在象歸峽穀散播瘟疫,托諾迪德在戰場屠殺俘虜,他們作惡多端,早就該有此下場。至於施洛華...誰又知道他將來會怎麼樣?”
赫斯的目光掃過瞬間空曠的神殿——原本分列兩側的石椅上,如今隻剩下薩佩汀一個神隻孤零零地站著,殿內流轉的神光也黯淡了幾分,空氣中還殘留著米諾矛瘟疫毒水的惡臭與冰晶碎裂的寒氣。他轉身向阿弗隆問道:“阿弗,殿裡其他的眾神呢?契卑洛神殿不該隻有你們幾個守神,怎麼如此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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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隆聳聳肩,紫袍上的電光漸漸收斂,隻在袍角留下幾縷微弱的光痕,語氣帶著幾分無奈:“聖殿大戰後,眾神早就人心渙散。有的怕被施洛華當棋子送死,偷偷撕裂神境屏障逃去了凡界;有的愚忠,跟著施洛華去了聖殿,想在他手下爭奪更多權力;剩下的,就隻有剛才那兩個作惡的墊腳石,還有我這個不想同流合汙、被留下來‘看守’神殿的。”
見勢不妙的薩佩汀咽了口唾沫,喉結在布滿皺紋的脖頸上滾動,連手中的《眾神法典》都開始微微顫抖。他慌忙上前兩步,聲音帶著幾分急促的討好:“契卑洛神殿早就空虛得很!獵神陶敕帶著他那柄能射穿雲霧的銀弓不見蹤影,據說是隱去了北邊的雪林;花煞薩爾巴尼躲入西南,連神訊都傳不過去;追光者索索托你該知道,他被魔眼蕭慫恿著打破了‘不踏凡界’的禁忌,現在一直被困在巴索爾山;沙奎娜前段時間在塔布提沼澤隕落,連神魂碎片都沒留下...其他無關緊要的神隻,前段時間也都藏了起來,因為他們都預感到,神境要出大事了,誰也不想留在這等死!”
赫斯的眉頭皺得更緊,暗綠色的獸瞳裡滿是疑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劍柄:“契卑洛神殿本該有九位守神,一百三十七名眾神,守護神境秩序,就這麼散了?”
薩佩汀忙擺著手解釋,《眾神法典》在他手中晃得更厲害,金線繡的字都失去了光澤:“聖殿大戰後,契卑洛早就沒了往日的輝煌!眾神都知道,你們這些戰敗的星神肯定會回來複仇;而且施洛華頻繁打破《眾神法典》——一會兒挑起凡界戰爭,一會兒綁架凡人做祭品,早就不能服眾!大家無心參與他的爭鬥,都各尋出路散了,隻剩下我們幾個被強行留下做留守,剛才...剛才又沒了米諾矛和托諾迪德...!”
赫斯無奈地搖搖頭,指尖凝聚的淡金色靈力漸漸散去,心中的焦慮卻越來越重。他又急忙追問,語氣裡帶著最後的期待道:“有人說,前段時間有個沼澤女孩被關在這裡,她叫斯普瑞,不知道你們是否知道她在哪?”
雷神阿弗隆與薩佩汀詫異地對視一眼,阿弗隆紫袍上的電光微微閃爍,顯然也很意外,率先開口道:“施洛華從未跟我們提過這個女孩,也沒在神殿裡見過陌生的凡人。恐怕是他私下做的手腳,沒讓其他神隻知道。”
“看來又是施洛華在耍陰謀詭計哩!”波潵琉遊魂在神殿內快速遊走,淡藍色的霧氣軀體擦過白玉柱時,留下一道道晶瑩的冰痕,冰痕在黯淡的神光下泛著冷光。他的沙啞聲音裡滿是憤怒:“他就是想把咋們耍得團團轉,一會兒讓咱們去巨石城,一會兒讓咱們來神殿,等咱們筋疲力儘哩,再出來坐收漁翁之利,徹底玩死咋們!”說罷,他打量著這座恢弘卻冷清的神殿——穹頂的神光早已黯淡,石椅上落著薄薄的灰塵,連柱廊上的月桂藤蔓都失去了生機。
可看到赫斯因找不到斯普瑞而眼神遊移、明顯有些走神,波潵琉遊魂突然張口,噴出道刺骨的冰嘯——淡藍色的寒氣如同潮水般瞬間蔓延,白玉柱、石椅、甚至穹頂雕刻的神紋浮雕,都開始被厚厚的冰層包裹。“以前這個該死的地方,多次拒絕莪進入,說莪是‘海魔遊魂,玷汙神境’,簡直是對海王星神昆古斯督的羞辱!”波潵琉一邊凍結著神殿百年的遺存,一邊回頭盯著薩佩汀和阿弗隆,鐵鉤腳在冰麵上敲出“噠噠”的聲響,帶著威脅的意味,“這樣的地方,拆了才好,免得永遠壓在莪頭上!”
阿弗隆無所謂地甩了甩袍袖,紫袍上的電光瞬間劈碎了幾片飄到麵前的冰晶,冰晶落地時化作細小的霧粒:“隨便你,我早就想拆了這破地方!陰森森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樣一來,我也有理由離開這個冷冷清清的鬼地方了!”說著轉身就向神殿外走去,紫袍掃過結冰的地麵,留下一道淡紫色的殘影。
薩佩汀將《眾神法典》緊緊夾在腋下,臉上擠出尷尬的微笑,額頭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我...我不反對!畢竟我也是被臨時征召來的,本來就不想待在這裡,早就想走了!”說著也快步向神殿外走,顯然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剛走兩步,他又突然回頭,對著赫斯道:“對了,如果你見到卡瑪什,記得代我向他問好!”
沉思中的赫斯猛地抬起頭,想追問薩佩汀關於卡瑪什的更多消息,卻發現這座曾經眾神雲集的神殿,已經變成了一座散發著刺骨寒氣的冰雕——白玉柱裹著厚厚的冰層,像矗立在殿內的晶瑩冰塔;石椅變成了冰座,連扶手上的花紋都被凍得清晰可見;穹頂的神紋浮雕被凍成了冰紋,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澤。他剛想開口製止波潵琉,而這個遊魂已經猛地擊掌,一道帶著冰粒的颶風從它掌心湧出,“呼”地席卷整個神殿!
冰層碎裂的“哢嚓”聲、石柱倒塌的“轟隆”聲、石磚飛濺的“叮當”聲交織在一起,震得整個神殿都在微微顫抖。曾經輝煌的契卑洛神殿,瞬間被颶風與寒冰拆得碎散橫飛,隻剩下滿地的冰渣與碎石,在殿外湧入的寒風中,漸漸被新的霜雪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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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堊煞桀遊魂飄在半空,暗紫色的身體泛著不滿的紅光:“我還以為能大開殺戒一場,沒想到就這麼結束了,真不過癮!”
赫斯看著瞬間垮塌的神殿殘垣,又抬頭望了眼天空——剛才波潵琉的冰嘯驚動了雲層,細碎的雪花開始飄零,落在他的破爛的褚衣上,瞬間融化成水珠,隻好無可奈何地望著波潵琉,眼神中滿是無奈道:“你把自己的後路堵死了。”
聽著赫斯這好似帶著些許警告的暗示,波潵琉遊魂渦流眼快速轉轉,尷尬地笑笑,轉移話題道:“峩是您最得力的先鋒,拆個神殿這種事,豈能用您動手!”說罷抱臂站在冰渣中,用指頭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肩膀,裝作無辜的模樣,可話音剛落,它突然眼睛後瞟,耳後的預警骨角“嗡嗡”震動起來,隨即壞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撒了這口惡氣,確實爽!但咱們最好趕緊離開這裡,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咱們!”......
大風卷著雪花,在神殿的殘垣斷壁間盤旋,像在為這座隕落的神境哀悼。遠處的山道上,麥道夫的身影緩緩出現——此刻的他,周身泛著金色的神光,須發皆白,身上的灰袍早已變成繡著神紋的白袍,徹底複神為施洛華。他打量著麵前的廢墟,金色的瞳孔裡沒有絲毫憤怒,反而帶著絲冷笑。他扭臉向身後幾名聖殿守衛道:“不出我所料,他們果然毀了神殿。”他頓了頓,聲音裡滿是冰冷,“看來,沒有斬草除根確實會貽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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