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契琉斯疼得麵容瞬間扭曲,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砸在馬鞍上。他死死抓著流血的大腿,指縫間的鮮血汩汩滲出,染紅了掌心。阿契琉斯倒吸著涼氣,聲音裡帶著哭腔,卻仍在試圖喚醒對方的記憶:“老大!你們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阿契琉斯啊!在達克森林,我還替您擋了三刀,後來還偷偷給您鹹肉和麥酒!”
“既然...”阿契琉斯突然話鋒一轉,眼中閃過絲狠勁。他身體猛地向後仰去,避開花花老托刺來的第二刀,同時反手拔出腰間的長劍——一道雪亮的劍光劃破暮色,直劈向花花老托的脖頸!早有防備的布雷?考爾揮劍格擋,“當”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兩劍相撞的瞬間火花四濺,阿契琉斯的長劍被震得脫手飛出,“嗖”地插進遠處的蘆葦叢中,劍尾還在不停顫動。花花老托雖僥幸躲過致命一擊,但幾縷烏黑的長發被劍光斬斷,飄飄然落在地上,脖頸處也滲出一道細細的血痕,鮮血順著衣領慢慢浸染開來。
阿契琉斯看著布雷?考爾依舊快如閃電的身手,心底瞬間涼了半截。他慌忙扯動馬韁繩,想催馬後退拉開距離,可幾十名餘念人手持刀槍,像衝破堤壩的潮水般猛衝而來,將他們團團圍住。餘念人手中的兵器泛著詭異的暗紅色光澤,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猙獰,刀刃上還沾著未乾的黑血。布雷?考爾依舊麵無表情,提著那把巨大的闊劍一步步向前逼近,紅瞳死死鎖定阿契琉斯,仿佛在觀察獵物的破綻,尋找最佳的進攻時機。
小弗拉修斯趴在籮筐邊緣,小手緊緊攥著竹編的筐沿,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眼泛紅光的餘念人,他聲音裡滿是驚恐,帶著哭腔問道:“阿契,你能對付他們嗎?我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說罷慌忙向赫斯與阿基裡塔斯投去求救的目光,眼神裡滿是期盼。
可赫斯與阿基裡塔斯卻急忙垂下臉,依舊背對著圍困他們的餘念人,仿佛沒看到眼前的危機。隻有細心觀察才能發現,赫斯的手指正悄悄摸向腰間的洛茲短劍,指尖已經觸到了冰涼的劍柄;阿基裡塔斯則在偷偷積蓄力量,後背的大氅微微鼓起,淡紫色的霧氣隱隱浮現,紅蛸腕足的尖刺在衣料下若隱若現——似乎他們也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阿契琉斯用手捂著插著匕首的大腿,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湧出,浸濕了他的褲腿,滴落在馬腹上。他強忍著劇痛,向布雷?考爾呲牙咧嘴地喊道:“老大!我曾經對您忠心耿耿,還為您報過殺子之仇!您不能這麼絕情啊!”他聲嘶力竭地呼喊,希望能喚起布雷?考爾殘存的記憶。
可餘念人布雷?考爾的眼神依舊冰冷如霜,手中的闊劍已經緩緩舉過頭頂,劍身上的寒光映得阿契琉斯瞳孔驟縮的瞬間,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那把巨劍裹挾著淩厲的寒風,如閃電般劈來,劍風刮得阿契琉斯臉頰生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本能地向側身躲閃,闊劍“哐當”一聲重重砍在旁邊的土坡上,濺起大片碎石,地麵都被震得微微顫抖。阿契琉斯嚇得魂飛魄散,慌忙舉起雙手,聲音裡滿是求饒:“我說!我什麼都說!彆再動手了!您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您!”可剛想解釋,卻發現對麵那些曾經熟悉的大穀倉好漢們,目光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大腿,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驚訝,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阿契琉斯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謹慎地向下瞟了眼——隻見大腿上的匕首早已掉落在地,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先是止血結痂,暗紅色的血痂很快脫落,露出破布下粉嫩的新肉,不過片刻就隻剩下淡淡的紅印,仿佛從未受過傷。他自己也驚得不停眨眼,伸手摸了摸腿上的痕跡,觸感光滑細膩,哪裡還有半分傷口的樣子?
“刷!”一道寒光突然從側麵襲來,花花老托舉著長劍,眼中滿是瘋狂,狠狠砍在阿契琉斯的腿上。可劍刃剛觸碰到皮肉,傷口就像有生命般迅速複原,連一絲血都沒流,劍刃甚至被彈開了幾分。花花老托徹底愣住,隨即眼中閃過更加瘋狂的光芒,他舉起劍,準備再次劈向阿契琉斯,仿佛要驗證眼前的景象是否真實。
“沒完了你!”阿契琉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一拳砸在花花老托的臉上。這一拳力道十足,“砰”的聲悶響,打得花花老托口鼻鮮血直流,連人帶馬踉蹌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布雷?考爾也僵在原地,紅瞳中滿是驚詫與疑惑。他死死盯著阿契琉斯完好無損的腿,聲音沙啞得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傷口能自愈?”
阿契琉斯剛想辯解,證明自己的身份,胳膊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他猛地扭臉,隻見馬背上籮筐裡的小弗拉修斯,正握著把小巧的飛刀,盯著刀身上鮮紅的血跡皺眉沉思,語氣裡滿是疑惑與恐慌:“既然你是鬼,為什麼我能紮破你的胳膊?還能流出鮮血...難道...難道我也死了?變成和你一樣的鬼了?”說著,他竟舉起飛刀,眼神茫然地就要往自己臉上紮,想驗證自己是否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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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契琉斯又氣又急,一把奪過飛刀,又摸了摸自己胳膊上流血的傷口,懊惱不已道,“你這個傻貨!這他媽很疼的!”說罷抬起巴掌剛要扇向小弗拉修斯,卻沒注意到花花老托已經悄悄繞到他身後,伸出泛著灰光的手,就往他後背抓去,顯然是想試探他的身體是否真的“虛無”。
阿契琉斯隻覺胸口一陣刺骨的涼意,低頭一看,花花老托那泛著灰青的手竟徑直從自己身體裡穿了過去,像穿過一團輕薄的霧氣,連衣料都未曾攪動。他自己也被這詭異景象嚇了一跳,慌忙舉起手中的飛刀佯裝要扔,聲音發顫卻強裝凶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這飛刀可不長眼!”
花花老托本就被阿契琉斯的詭異自愈驚得心神不寧,此刻見他“身體虛無”,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扯著馬韁繩逃到布雷?考爾身後。他邊捂著被打腫的臉,邊不停用袖子擦著鼻血,眼神裡滿是恐懼,連看都不敢再看阿契琉斯一眼。
阿契琉斯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觸感堅實溫熱,沒有絲毫“透明”的異樣,這才長鬆了口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他抬頭望向布雷?考爾,卻見對方也正啞口無言地盯著自己,紅瞳中翻湧著迷茫與困惑——顯然,阿契琉斯這“半透明”的詭異狀態,徹底超出了他作為餘念人的認知,讓他原本冰冷的殺意都凝滯了幾分。
夜色越來越沉,墨色的天空像被潑了濃墨,連星星都躲進厚重的雲層裡,不肯露出半點微光。風呼呼地卷過蘆葦蕩,“嗚嗚”的嗚咽聲在曠野中回蕩,像無數冤魂在低聲哭泣;偶爾有噪鵑在遠處的枯樹上發出“嘎——嘎——”的淒慘叫聲,尖銳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聽得人心頭發毛。徹底陷入懵圈的雙方,就這麼在黑暗中呆呆對峙著,誰也沒再率先動手,隻有胯下的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發出“噠噠”的輕微聲響,在死寂的夜裡格外清晰。
“為什麼這些餘念人打不死你?還能穿過你的身體?”阿基裡塔斯終於耐不住性子,從赫斯身後探出頭,白色的瞳仁在黑暗中格外顯眼,他扯馬湊到阿契琉斯身邊,壓低聲音問道,語氣裡滿是好奇與不解。
“餘念人到底是什麼人?”阿契琉斯回頭低聲反問,又忍不住掃了眼對麵的黑暗——數十雙熒紅色的眼瞳在蘆葦叢中浮動,像荒野中飄蕩的鬼火,忽明忽暗,看得他心裡發毛,後背陣陣發涼。
“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但肯定不是人!”阿基裡塔斯瞪圓了眼睛,扯馬湊近阿契琉斯的耳朵,聲音嘶啞中帶著驚悸如同朽木摩擦般:“可...可也不是鬼!”
阿契琉斯本就被夜色裡的詭異氣氛繃著神經,再被這鬼祟的聲音貼著耳朵一激,渾身瞬間打了個寒顫,猛地回過頭。夜幕微光恰好落在阿基裡塔斯臉上——他披頭散發,亂發上還沾著枯草和泥屑,滿臉黑褐色的汙泥糊住了大半張臉,唯獨一雙眼珠煞白凸起,像兩丸浸了霜的彈珠,透著股非人的怪異。阿契琉斯嚇得“啊”的一聲大叫,手忙腳亂地扯動馬韁繩,連人帶馬向後猛退了好幾步,怒聲罵道:“我看你他媽才是鬼!這模樣能把死人都嚇活!”
“彆說話!”赫斯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他一把將還想辯解的阿基裡塔斯扯回自己身後,黑鱗覆蓋的手掌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可還是晚了——對麵黑暗中浮動的熒紅眼瞳瞬間停頓,像被按下暫停鍵的鬼火。緊接著,有幾個餘念人緩緩向前湊來,鼻子不停猛嗅,鼻翼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像是在空氣中瘋狂捕捉活人的氣息,喉嚨裡還發出“嗬嗬”的怪異聲響,像破舊的風箱在暗夜中拉扯。
“他們在聞什麼?”阿基裡塔斯又忍不住小聲問道,聲音壓得幾乎聽不見。話音剛落,波潵琉遊魂突然從赫斯肩頭探出頭,淡藍色的胳膊“啪”地一巴掌抽在阿基裡塔斯臉上,壓低聲音怒罵:“悄悄滴!你想把咋們都害死嗎?”
“達坦洛!”對麵的餘念人突然發出整齊的嘶吼,聲音嘶啞刺耳,數十雙熒紅眼瞳瞬間亮得驚人,像燃起的鬼火。他們不再猶豫,手持刀槍,像餓極了的狼群般猛衝而來——馬蹄聲、腳步聲、嘶吼聲交織在一起,震得腳下的土地微微顫抖,連蘆葦蕩都跟著晃動,枯黃的葦葉簌簌飄落。
“快跑!”赫斯猛地扯動馬韁繩,胯下戰馬發出聲嘶鳴,撒開蹄子狂奔。他同時抬手指著天空,聲音急促地提醒:“不要離開地麵!那張天雷網還在!”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高空那張密布交織的天雷網依舊泛著詭異的紅光,光絲在黑暗中緩緩滑動,像一張巨大的死亡之網,將整片區域籠罩其中。
“每次遇到餘念人都有這種破陷阱!”阿基裡塔斯喪氣地大叫,卻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催著身下的黑斑棕馬緊緊跟在赫斯身後。馬蹄踏過乾燥的地麵,揚起陣陣塵土,在黑暗中留下一道模糊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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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坦洛!”餘念人布雷?考爾的怒吼聲從身後傳來,帶著滔天的恨意。他竟像炮彈般從馬背上彈射而出,手中的闊劍寒光四射,對著赫斯的後背劈頭蓋臉砍下,劍風裹挾著寒氣,幾乎要將空氣撕裂。
赫斯慌忙念動咒語——隻見他身下的戰馬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光芒,鬃毛無風自動,瞬間變身成半獸軀體:馬身覆蓋著細密的銀灰色鱗片,在黑暗中泛著微光;四肢變得粗壯有力,馬蹄上還裹著淡淡的火焰,踏過地麵時留下點點火星;原本溫順的馬首變得猙獰,一雙獸瞳閃爍著琥珀色的光。
而赫斯順勢拔出腰間的洛茲短劍,短劍通體泛著冷冽的藍光,像凝結了萬年寒冰。他將短劍斜搭在肩上,“當”的一聲巨響,布雷?考爾的巨劍重重劈在洛茲短劍上,火花四濺,像炸開的星子。巨劍被洛茲短劍的力道帶偏,順著弧度滑開,“哐當”一聲砍在旁邊的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碎石飛濺。
可布雷?考爾依舊窮追不舍,他落地後迅速轉身,又猛地用巨劍橫掃而來,劍刃帶著破風之聲,直逼赫斯的腰間。赫斯騎著變身的魔獸戰馬,險些被這巨大的劈砍力道壓翻,好在魔獸身軀靈性迸發,幾乎貼著地麵狂奔,劃出s形的軌跡,靈活地躲閃著布雷?考爾的攻擊。疾馳的火焰馬蹄踏過黑暗的荒野,在地麵留下一串連貫的火星,像一條燃燒的紅線,與身後緊追不舍的餘念人,在祝珀湖畔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奔逃。
阿基裡塔斯見狀,慌忙效仿赫斯念動變身咒文——淡紫色的霧氣從他周身湧出,像沸騰的開水般翻滾,背後迅速展開數條布滿尖刺的紅蛸腕足,腕足上的尖刺泛著寒光,軀體也隨之膨脹了一圈,顯得格外猙獰。可他忘了身下騎著的是從弗林錫農場借來的普通戰馬,那馬本就瘦弱,哪經得起這般突然的重壓,“噗通”一聲被壓得跪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嘶鳴,膝蓋在地麵擦出兩道血痕。
阿基裡塔斯急忙用腕足小心翼翼地裹住馬兒,像托著易碎的瓷器般,生怕一不小心弄傷它。他踉踉蹌蹌地向前緊追赫斯,腕足劃過地麵留下一道道濕潤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