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人!”小弗拉修斯朗聲道,聲音清亮得像晨露滴落,沒有半分猶豫,“是被執念困住,沒法往生的魂靈,隻能靠著複仇的念頭支撐著存在,當然這是我聽彆人說的,一個腦袋上長角、滿嘴旮旯口音的藍色遊魂,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
“餘念人布雷?考爾”指了指不遠處七彩泡泡中的赫斯,語氣依舊冰冷,卻多了些探究:“我們與這個達坦洛是死敵,不死不休的那種,你知道為什麼嗎?”
小弗拉修斯不假思索道:“因為他是死亡星神,掌管著魂靈的歸宿,而你們是不願接受歸宿的餘念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你們的克星,所以你們才會天生恨他,想把他除掉,好擺脫被魂飛魄散的命運!”
“餘念人布雷?考爾”顯然有些意外,他那雙通紅的眼瞳微微收縮,死死盯著語出驚人的小弗拉修斯,目光裡滿是探究——這孩子年紀不大,卻知道連活人都鮮少知曉的秘密,實在反常。“你還知道他是死亡星神?”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些許警惕。
小弗拉修斯用力點點頭,聲音又提高了些,像是要讓周圍的餘念人都聽見:“我還知道,你們餘念人對他的仇恨是與生俱來的!從變成餘念人的那一刻起,你們的魂靈就被刻上了‘殺死達坦洛’的執念,根本不由自己控製!而且您看現在的樣子——這位沼澤先生被困在泡泡裡,連還手都難,他已經成了甕中之鱉,遲早會被你們打敗的!”
他話鋒突然一轉,眼神飛快瞟向阿契琉斯,故意拔高音量,語氣裡帶著幾分刻意的煽動:“但您現在最該擔心的不是赫斯,是阿契琉斯!他是個很特彆的人,好像你們的攻擊傷不了他,更殺不死他,而且他還知道很多您關心的事情——比如德兒大人真正的死因,還有您女兒伊萊莎的下落!”
“如果您不願意和他好好交談,”小弗拉修斯頓了頓,看著“餘念人布雷?考爾”驟然緊繃呆愣的臉色,繼續道,“他說會在暴怒下殺死您的手下,一個接一個地殺,直到您願意聽他說話為止!您也親眼見過他的能力,簡直是專克你們的克星!”
周圍的餘念人聽到這話,頓時慌了神,紛紛舉起刀槍,鋒利的刃口對著阿契琉斯,警惕地將他團團圍住,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圈。可等阿契琉斯猛地回頭,眼神裡滿是茫然和憤怒,像被冤枉的困獸般猛然拔出半截長劍,而花花老托一眾餘念人卻像被滾燙的烙鐵燙到般,慌忙向後撤退了幾步——他們還清晰記得昨夜阿契琉斯“身體透明”的詭異模樣,不再敢貿然靠近。
“餘念人布雷?考爾”冷笑著抬起頭,目光落在手足無措的阿契琉斯身上,語氣裡滿是嘲諷,像在看個自不量力的跳梁小醜:“疊影人,你真有這樣的想法?想憑著你那點特殊能力,對抗我這麼多手下?彆說是你,就算是真正的達坦洛,在我麵前也討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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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契琉斯忙擺著手,臉瞬間變得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不要聽這個滿嘴謊話的孩子胡說!我根本沒有那樣想!我隻是想幫你們解開誤會,讓你們彆再錯殺好人,沒有要和你們為敵的意思!”邊說邊往後退,似乎生怕布雷?考爾突然動手。
“餘念人布雷?考爾”邁開沉重的腳步逼近,用那雙通紅的眼瞳死死盯著阿契琉斯單純又清澈的眼睛,裡麵沒有絲毫惡意,隻有被冤枉的慌亂。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聲音裡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些探究:“你真的做過蘭德的保鏢?跟著他在邊城待過一段時間?”
阿契琉斯將滿是汗水的手在胸口的亞麻衫上擦了擦,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語氣裡滿是愧疚:“是...是的...我確實做過他的保鏢。但我儘力了...當時模具豬哥帶了幾百個衛兵,我們隻有十幾個人,根本打不過...最後所有人都死了...我是為了救這個孩子,才趁著混亂僥幸逃出來的。您知道那種情況下,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濟於事...畢竟不能讓孩子跟著我們一起陪葬,不是嗎?”
“餘念人布雷?考爾”聽他提起德兒,通紅的眼瞳裡閃過一絲柔和,周身的戾氣也淡了些,他緩緩點頭,語氣裡帶著幾分懷念:“蘭德這孩子,從小就有統帥的氣質,所以成年後不管是排兵布陣,還是臨陣指揮,肯定會比彆人強太多。他後來成了統帥,帶領軍隊打仗了嗎?”
阿契琉斯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些,連忙點頭,語氣裡帶著幾分討好道:“當然!老大您統領帝國軍隊的時候,德兒就一直跟在您身邊學習兵法,把您的本事學了十成十!後來他也成了統帥,用您教他的‘鐵壁陣’和誘敵計謀,擊敗了翻越雪山的三四十萬厄姆尼精銳!那一戰打得太漂亮了,簡直是奇跡——他隻用了五萬兵力,就把厄姆尼人打得落花流水!所有人都說他是伯尼薩第一猛將,是僅有的一位能和您相比的猛將!”
“餘念人布雷?考爾”的麵容明顯緩和了些,連周身縈繞的黑紅色戾氣都淡了幾分,嘴角甚至隱隱有了絲笑意。他沉默片刻,像是想起了什麼深埋的往事,聲音低沉地問道:“我還有個未曾蒙麵的女兒,名叫伊萊莎,是蘭德的妹妹。你在邊城的時候,見過她嗎?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
阿契琉斯聽到“伊萊莎”這個名字,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眼神慌亂地瞥了眼籮筐裡的小弗拉修斯,似乎擔心小弗拉修斯再亂說話,又把事情攪得一團糟。
可小弗拉修斯卻突然“驚呆”了,眼睛瞪得溜圓,毫不理會阿契琉斯的眼色,大聲脫口而出道:“對!伊萊莎我知道!阿契琉斯就是您的乘龍快婿!他和伊萊莎早就兩情相悅了,差點兒讓伊萊莎身懷六甲,讓您抱上外孫!”
“你這個小崽子!”阿契琉斯又氣又急,轉身一把掐住小弗拉修斯的脖子,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什麼伊萊莎!你再亂說話,我就把你扔在這裡喂狼!”
小弗拉修斯掙紮著,臉漲得通紅,像熟透的番茄,卻依舊不肯罷休,大聲喊道:“就是!她就叫伊萊莎,是布雷?考爾大人的女兒,是蘭德?考爾的親妹妹!阿契琉斯你彆想否認,你無數次和我講你們的故事,什麼‘屁股中箭和冬天的殷桃’,還有什麼‘絞刑架上的浪漫’,而且你喝醉了還經常說,你最喜歡伊萊莎的眼睛,說她是你見過最漂亮的姑娘!”
阿契琉斯一愣,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鬆了幾分,於又慌忙用力掐著小弗拉修斯的脖子,咬牙道:“可能隻是同名同姓!天下叫伊萊莎的人多了去了,你彆在這裡亂點鴛鴦譜,小心我真的對你不客氣!”
“你讓我的女兒未婚先孕?”“餘念人布雷?考爾”的聲音驟然變得冰冷刺骨,像寒冬臘月裡的寒風刮過骨髓。他的身體猛地貼近阿契琉斯,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彼此呼吸間的白霧,紅瞳中翻湧著滔天凶光,右手緊緊握住劍柄舉起,巨劍的刃口泛著森寒的光,幾乎要貼到阿契琉斯的喉嚨上,連細小的汗毛都被劍風刮得倒豎。“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否則我現在就劈了你,讓你魂飛魄散!”
阿契琉斯嚇得渾身一哆嗦,慌忙撒手放開小弗拉修斯,踉蹌著向後退去,腳下的焦土被踩得簌簌作響,聲音發顫得像風中的枯葉:“誤會了...完全是誤會!那個叫伊萊莎的,就是小奧古斯塔的個普通的妓女,根本不是您的女兒!況且...況且您的女兒或許早就在戰亂中死了,這麼多年過去,哪還能活到現在!”他口不擇言地辯解,腳步不停向後退,後背“咚”的一聲撞到了馬腿,戰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發出一聲輕嘶。
可話音未落,“餘念人布雷?考爾”的巨劍已如閃電般劈來,寒光直逼阿契琉斯的麵門,劍風裹挾著濃烈的戾氣,刮得他臉頰生疼。阿契琉斯本能地向側麵躲閃,同時反握腰間的鏽劍橫掃而出——“嗤啦”一聲脆響,沒想到這把滿是鏽跡的劍刃,竟意外劃開了布雷?考爾的臉頰,幾滴黑紅色的血珠順著傷口滾落,滴在焦土上,瞬間凝結成黑色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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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念人布雷?考爾”抬手摸了摸臉上的血珠,指尖沾染的黑血讓他眼中的凶光更盛,像被激怒的野獸。他再次上前,雙手緊握巨劍猛揮而下,劍刃帶著破風之聲,重重劈向阿契琉斯。阿契琉斯慌忙左躲右閃,劍風擦著他的衣角掠過,將身後的焦土劈出一道道深溝,碎石飛濺。周圍的餘念人也紛紛張弓搭箭,“嗖嗖”的箭聲不絕於耳,一隻隻長箭穿透阿契琉斯的身體,卻連一絲血都沒流,像穿過了一道透明的虛影,落在地上發出“篤篤”的聲響。
阿契琉斯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長箭穿過的地方沒有絲毫傷口,甚至連衣衫都完好無損。他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根本不會被餘念人所傷!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他索性站在原地,任憑“餘念人布雷?考爾”的巨劍一次次劈在身上,任憑餘念人的長箭穿透軀體。到最後,他甚至忘乎所以地張開雙臂,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在曠野裡回蕩:“彆浪費力氣了!你們的攻擊對我根本沒用,不管是刀劍還是弓箭,都傷不了我分毫,還是省省吧!”
“餘念人布雷?考爾”劈砍的動作突然停住,他猛地回過頭——這才發現剛才還籠罩著赫斯的七彩泡泡早已消失,逃得沒了蹤影!其他餘念人見狀,紛紛舉起刀槍,想要轉身追趕,“餘念人布雷?考爾”卻抬手阻攔眾人,隨即用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阿契琉斯,咬牙切齒道:“彆追了!今天咱們先解決掉這個渣滓,再找達坦洛算賬!”
“對!老丈人收拾浪蕩女婿,天經地義!就該好好教訓他!”小弗拉修斯在馬背上的籮筐裡大聲起哄,還不忘朝阿契琉斯做了個鬼臉,眼神裡滿是戲謔。
阿契琉斯望著咬牙切齒、緊握拳頭的小弗拉修斯,氣得嘴唇發抖,連聲音都變了調:“你...你這個小混蛋!早晚有一天,我把你扔在荒山裡!”說著揮手將幾個撲上來的餘念人打倒在地,隨即獨自向遠處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晃了晃手中滿是鏽跡的長劍,威脅道:“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彆以為我真的不敢對你們動手!”
“餘念人布雷?考爾”趕忙製止了想要追趕的餘念人,他邁步走到戰馬旁,將巨劍搭在籮筐邊緣,劍刃離小弗拉修斯的頭頂隻有寸許,冰冷的劍氣讓小弗拉修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抬起頭,向阿契琉斯大聲喊道:“你就這麼走了?不想想這個孩子的死活嗎?你要是敢走,我現在就殺了他!”
阿契琉斯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回過頭,看著籮筐裡小弗拉修斯那張強裝鎮定的臉,語氣帶著幾分賭氣,又藏著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隨便你!反正他早晚會害死我,還不如現在死了乾淨,省得以後給我惹麻煩!”說罷繼續向前走去,但腳步卻磨磨蹭蹭,眼角餘光緊緊鎖在小弗拉修斯身上。
“餘念人布雷?考爾”怒吼一聲,胸腔裡翻湧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他雙手將闊劍高高舉過頭頂,劍刃在晨光中泛著刺眼的寒光,就要朝著籮筐裡的小弗拉修斯狠狠砍去。
原本臉上還掛著幾分冷笑、裝出無所謂模樣的阿契琉斯,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心臟像被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地猛然回身,脫口而出大喊道:“慢著!住手!不許動他!”“餘念人布雷?考爾”的動作瞬間停住,巨劍的刃口已堪堪挨住小弗拉修斯的頭頂,冰冷的劍氣順著發絲鑽進衣領,讓小弗拉修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布雷?考爾斜睨著臉色發白、額角滲出冷汗的阿契琉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根本不像真正的疊影人——疊影人冷酷無情,從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孩子妥協。”
阿契琉斯快步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強裝鎮定道:“你彆管我像不像疊影人!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動他一根汗毛,就算拚了我這條命,也能宰了這裡所有的餘念人!到時候咱們魚死網破,誰也彆想好過!”他臉上努力擠出帶著殺意的蔑笑,可眼神卻不自覺地頻頻瞟向小弗拉修斯,指尖微微發顫,生怕布雷?考爾突然改變主意動手。
看著阿契琉斯這副外強中乾的模樣,“餘念人布雷?考爾”反而滿意地點點頭,緩緩放下高舉的闊劍,劍刃“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濺起細小的碎石。“或許咱們能做個交易,交換一下條件。”他語氣緩和了幾分,“我現在放了這個孩子,你幫我找回兒子德兒和女兒伊萊莎——不管他們是死是活,我都要知道他們的下落,哪怕隻是一縷魂魄也好。”
阿契琉斯眉頭緊皺地低頭陷入沉思。許久後,他猛地抬起頭,眼中的那種單純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深邃與冷硬,語氣帶著幾分抗拒:“我不想再去暗角了,而且他們也不一定在那裡,說不定早就魂飛魄散!”
“餘念人布雷?考爾”將巨劍收入背後的劍鞘,翻身騎上那匹顯得格外矮小的黑馬——戰馬被他沉重的身軀壓得不住喘著粗氣,四肢微微顫抖,連脊背都向下塌陷了幾分。他眯起通紅的眼睛,目光如炬地望著阿契琉斯,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我已經兌現了承諾,放了這個孩子。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彆想著耍花樣!否則下次再見麵,我不會手下留情,到時候就算你是真的疊影人,我也有辦法讓你魂飛魄散!”說罷雙腿夾緊馬腹,帶領著幾十名餘念人浩浩蕩蕩地向遠處走去,馬蹄聲在空曠的曠野中漸漸消散,隻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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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契琉斯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積壓在心底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他突然暴怒地踢著地麵,焦黑的泥土和碎石飛濺而起。他在塵土飛揚中亂揮胳膊,嘴裡不停咒罵:“該死的布雷?考爾!該死的小混蛋!總有一天你們都付出代價,再也不敢隨便拿捏我!”
小弗拉修斯看著阿契琉斯暴跳如雷的模樣,手指緊緊攥著籮筐邊緣,怯生生地開口:“你剛才...好像被他唬住了。其實這些餘念人未必能傷得了我,萬一我也像你一樣呢?”
阿契琉斯呼呼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他猛地抬起頭,久久盯著小弗拉修斯,眼神再次湧現出那種近乎呆滯的單純,且夾雜著些許無奈與苦楚,卻又怒氣衝衝抬手指著這個孩子的臉,咬牙切齒道:“在你活著的時候...沒有這樣的萬一!”
小弗拉修斯眨了眨眼睛,眼底閃過絲懊悔,似乎在為自己剛才的衝動感到自責:“那現在該怎麼辦?兩個沼澤朋友已經跑沒影了,布雷?考爾又讓你去找他的孩子,咱們接下來去哪裡?”
阿契琉斯牽住馬韁繩,望了眼朦朧的天邊——晨陽已經升高,金色的陽光灑滿曠野,將地麵的焦黑染成暖色調,遠處的地平線泛著淡淡的藍,與天空連在一起。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沮喪:“還能怎麼辦?或許沼澤哥有辦法解決這些麻煩,說不定還能幫咱們找到德兒和伊萊莎的下落。”說罷牽著馬,緩緩向西而去,馬蹄踏過焦土,留下串深深的腳印,在曠野中延伸向遠方。
《聖地厄斯》:尹更斯湖西北九百拘司,祝珀湖寬廣之原,土沃地厚,清湖如鏡,仙鵝群棲,略有寒風,易育秉直堅韌民風,有木堡稱天鵝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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