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拿錯解藥嗎?”安格忍不住吐槽道。
艦長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藥劑的味道,最後聳聳肩:“如果你真想害我們,之前對付白頭黑雀的時候就動手了,不是嗎?”
安格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隨艇魔法師也緊隨其後喝了一瓶,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頓時變得紅潤了一些,似乎藥劑的魔力正在快速發揮作用。
“希望這能解決問題……”艦長喃喃道。
在夜色的籠罩下,飛艇內部依舊燈火通明。安格、艦長以及隨艇魔法師帶著解藥,再次踏入了那間幽暗而寂靜的艙室。
艙內的空氣沉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男人依舊坐在原位,眼睛血紅腫脹,死死地睜著,喉間不斷溢出含混不清的囈語,像是在呢喃著某種被世人遺忘的語言。
安格走上前,微微俯身觀察,男人的瞳孔輕微顫抖,但目光毫無焦距,就像是一座空蕩蕩的房屋,主人早已不知去向。
安格眉頭緊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柔和的聖光,緩緩覆蓋在男人的眼周。溫暖的光輝如流水般湧入他的皮膚,片刻後,紅腫逐漸消退,血絲緩緩褪去,皮膚恢複了原本的蒼白。
男人的眼皮輕輕抖動了一下,但依舊沒有眨眼。
“情況比我預想的更嚴重……”安格低聲說道。
他沒有猶豫,拿起解藥瓶,用力拔開瓶塞,頓時,一股刺鼻的苦澀氣味彌漫開來,帶著淡淡的草藥清香。他扶住男人的下頜,用手指輕輕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微微張開。
“希望這能起作用。”
安格將解藥緩緩倒入男人口中。藥液順著喉嚨滑入體內,男人的喉結微微滾動,勉強吞咽下去。
所有人屏息凝視著他。
片刻後,一道晶瑩的淚珠滑落。
緊接著,男人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仿佛積壓許久的痛苦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淚水濡濕了他的臉頰,沿著下巴滴落在衣襟上。
然後,他的眼皮緩緩地、緩緩地合上,如同一個終於被黑夜接納的旅人,沉入了久違的寧靜。
“看來起作用了……”安格微微鬆了口氣,看著男人終於合上的眼睛,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
安格轉頭看向艦長,聲音低沉而穩重:“他的資料已經查到了吧?”
艦長站在一旁,臉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聽到安格的問話後,他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
“安格男爵,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你們確定?”安格微微皺眉。
“我們核對了他的登記資料,還詢問了周圍的乘客和船員。他在飛艇上的行為很正常,也沒有接觸什麼奇怪的人或事,至少,沒有任何表麵上的異常。”艦長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不過……這種病症怎麼會單獨找上他?”
安格沉默了一瞬,隨即問道:“這次前往阿克雷裡,你們有運送什麼特殊的貨物嗎?”
艦長和隨艇魔法師對視了一眼,顯然對這個問題有所顧慮。
“除了常規的魔法草藥,還有一些魔獸皮革和魔法武器。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彆的東西。”艦長如實回答。
“乘客自己攜帶的東西呢?”安格追問。
艦長搖頭:“這個我們並不會登記,乘客的私人行李不受監管。”
安格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過了片刻,他又問道:“那貨物有沒有丟失的情況?”
艦長再次搖頭:“目前為止沒有發現異常。”
安格微微歎息了一聲,雖然找不到明顯的線索,但他仍舊覺得事情並不單純。
“最好把他隔離起來,等到抵達阿克雷裡再放他離開,避免病情擴散。”安格建議道。
艦長略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頭:“我會安排的。”
安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心中依舊存有疑慮,但眼下,他已經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如果有任何新的發現,記得通知我。”安格最後叮囑了一句,便轉身離開艙室。
當安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艙室內恢複了短暫的寂靜。
過了片刻,隨艇魔法師終於忍不住低聲說道:“你不打算告訴他嗎?”
艦長沉默了一瞬,眼神幽深:“這件事跟他無關,我們還是不要多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全抵達阿克雷裡。”
魔法師微微皺眉,似乎對艦長的決定有些不解,但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輕輕歎了口氣,與艦長一起離開了艙室。
而在被聖光籠罩的房間內,那位沉睡的男人,嘴角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