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山洞中休整了一夜,養足精神後便再次出發。
安格在離開麥格西火山前便放生了那頭忠誠的駝峰獸——在穿越山脈的旅途中,駝峰獸笨重的身軀終究會成為累贅。
於是,他們再次施展變形術,幻化成蜥人模樣,在密林山間緩緩行進。
費特山脈蒼莽原始,千百年來少有人踏足。
這裡沒有道路,沒有指引,有的隻是潮濕的苔蘚、斜倒的古木與刺人的灌木。
四人小隊行走緩慢,由達納手持大劍在前開路,沉默地揮砍著擋路的灌叢和橫生的荊棘,鋒利的劍刃劃過枝葉,留下一道道被撕裂的印記。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滴落,但他卻沒有任何怨言。
“安格,這個速度……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鬼地方啊?”達納一邊劈開前方的一叢樹藤,一邊回頭喊道,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
“等我們遠離黑翅鷹的活動區域,就可以飛行趕路了。”安格緊隨其後,輕聲說道。
“黑翅鷹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可怕?”達納眉頭皺起,語氣裡滿是懷疑。
“它們是群居的三級魔獸,狩獵手法極其凶狠,哪怕是四級魔獸一旦被纏上,也很難全身而退。”安格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它們極有耐性,獵物不死,它們絕不放棄。”
“那我們飛低點總行吧?貼著樹梢飛,不容易被發現。”達納建議道。
安格苦笑著搖了搖頭:“飛得太低,反而容易遭遇伏擊,尤其這種地形,一旦有大型魔獸突然躍起,我們反應不過來就完了。彆忘了,我們還要兩人共乘一支魔法掃帚。”
達納嘟囔了一聲:“那現在就隻能靠兩條腿囉。”他說著又劈掉一枝擋道的荊棘,臉上寫滿了疲倦。
“彆說你了,我都想躺掃帚上睡一覺。”安格拍拍他的肩膀,笑著打趣。
傍晚時分,幾人抵達一處略高的山坡,視野開闊,四下無魔獸蹤跡,算得上是個理想的落腳點。
“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安格掃了一眼地形後決定道。
他們立刻分工。
安格從魔法腰包中取出行軍帳篷,達納則將地麵清理乾淨,搭起簡易營地。
琳雅拾柴生火,娜提雅檢查四周,布下簡單的偵測魔法防止魔獸靠近。
很快,一鍋香氣撲鼻的肉湯被熬製出來,幾人圍著篝火邊吃邊聊,略顯疲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神色。
飯後,安格依次為眾人施展“聖光照耀”。
柔和溫暖的聖光從他掌心綻放,猶如晨曦拂麵,掃去眾人筋骨間的沉重疲憊。
“哇……每天被你這光一照,走再久的路都不覺得累了。”達納靠在岩石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聖光的力量可不是什麼常見的魔法。”娜提雅注視著安格手中的聖光光芒,目光微微一閃。
“我自己都說不上來是怎麼覺醒的。”安格聳了聳肩,“在魔法學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擁有聖光之力。”
“你沒被晨曦教會接觸過?”娜提雅有些驚訝地問道。
“聽過晨曦女神的名號,但教會……從未見過。”安格想了想回答。
“你的封地是在帝國北境?”娜提雅繼續問道。
“對,在帝國邊緣,和北蠻地接壤。”安格點頭。
娜提雅若有所思:“難怪……晨曦教會的影響主要集中在帝國東境,那邊不少貴族都與他們合作,特彆是光祭司的聖光療愈能力極強,幾乎成了東境貴族軍隊的標配。”
“光祭司隻會治療?”安格好奇地問道。
“不止,他們還擅長防禦魔法和精神類魔法,戰場上的作用非常關鍵。”娜提雅解釋。
“我記得前幾年帝國還鬨過一陣缺治療藥水的事,好像是和某個教會鬨翻了……”安格皺起眉頭。
“也許是帝國與晨曦教會產生了分歧?”娜提雅若有所思,“我離開帝國已經有些年頭了,後麵的變化也不太清楚。”
兩人說著,火光微弱,夜色漸深。
達納和琳雅早已悄悄回帳篷休息,安格與娜提雅相對而坐,篝火映在他們的臉上,時明時暗。
安格這才第一次認真打量娜提雅的側臉,篝火光影勾勒出她輪廓分明的五官與眉宇間不易察覺的疲憊。
她似乎察覺到了安格的目光,輕輕地看了他一眼,又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我先回帳篷了。”她低聲說完,便轉身走向營地深處。
安格看著她的背影微微出神,片刻後輕歎一聲,搖了搖頭,拿起武器走向營地邊緣,開始他這一夜的守夜時段。
好在一夜無事,天剛蒙蒙亮,四人便再次踏上了旅途。
薄霧未散,山林中透著些許寒意,腳下的落葉還殘留著夜露,踩上去微微打滑。
達納走在前頭,掄著他那把沉重的大劍開路,一邊撥開灌木荊棘,一邊問道:“安格,我們穿越費特山脈之後,是不是要繼續往東,繞到海岸線?”
安格低頭避開一根低垂的樹枝,回答道:“本來計劃是這樣,但這次在世界樹上,我們把蜥人族的傳奇強者瑟塞莉給惹了。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我估計她已經開始動員蜥人支援格隆拉的戰線。前線的壓力肯定會陡增,所以我們穿過費特山脈之後,得直接返回阿姆納地城。”
“哈?不去大陸東部了?”達納有些失望。
“嗯,不去了。那邊地勢開闊,是典型的平原戰場。如果我們回去後真的要參與那邊的戰事,你也能跟著去,到時候親眼看看。”安格語氣平靜,但眼中多了些許思索。
達納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而走在隊伍中段的娜提雅和琳雅則沉默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