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安格便站在要塞的城牆上,目送斯洛克和伊西帶領的開采隊伍踏上前往米拉金比山脈的征途。
陽光灑在整裝待發的隊列上,旗幟獵獵作響,令人心中一振。
他們身後,是西岸要塞巍峨的身影和逐漸蘇醒的營地。
直到上午,普雷斯頓才來到要塞內找安格。
兩人很快騎馬出發,在安格的引領下,對整個西岸進行了全麵巡察。
從哨塔林立的邊界,到近岸的新港碼頭,再到村鎮間的新修道路,每一處都顯露出穩步推進的秩序與計劃。
“這邊的布局比我想象中要完善許多。”普雷斯頓不由感慨。
“我們人少事多,不多安排些規矩可不行。”安格笑著回道,語氣雖輕,卻透出一股自信。
隨後,兩人橫渡瓦拉加居河,前往東岸。
在東岸,安格將普雷斯頓帶到了拓荒聯盟和小拓荒聯盟所占據的領地範圍。
他們騎行在丘陵與林間小道上,看著一塊塊整齊開墾的土地、井然有序的村落與田地裡辛勤勞作的農夫,普雷斯頓露出難得的欽佩神色。
“拓荒聯盟看著還挺有章法。”他望著一大片種植著紫苜蓿與白菖蒲的田地說道。
“帝國內從來不缺聰明人。”安格順勢道,“隻是有時候,能看得遠的人太少。”
“安格子爵,當初你開辟瓦拉加居河的時候,沒考慮過繼續向東擴張嗎?”普雷斯頓望著連綿的東岸山丘問道。
安格策馬前行,沉吟了一下才回道:“你是想問,為什麼不把地盤再多拿一些吧?”
“嗯。”普雷斯頓點頭。
“當時人手不足,能守住眼前就不錯了。”安格笑了笑,聲音中帶著些許感慨,“並不是所有的擴張,都是好事。”
兩人一邊騎行一邊交談。
途經拓荒聯盟的核心聚居區時,路邊一位男爵皺眉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剛剛那個……有點眼熟……”
“彆多心,他們就是旅人。”另一位貴族揮了揮手,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高大的背影,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一周後,兩人返回西岸要塞。
“這一趟見得多了,心境都不一樣了。”普雷斯頓站在要塞高台上俯瞰來來往往的巡邏隊,忍不住感歎道,“成年以後第一次,真正從頭看到一塊土地的誕生過程。”
“這過程你看著是熱鬨,其實真乾起來枯燥得很。”安格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還要防著人心和敵人。”
“可也比一直待在高牆內聽人爭吵有意思。”普雷斯頓下意識地說出口,又似乎意識到自己多言,忙偏頭看了看安格的表情。
但安格仿佛並未在意,隻是平靜地望著遠方,仿佛在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傍晚,兩人乘坐飛艇返回阿姆納地城。
城主府內,普雷斯頓對安格拱手道:“安格子爵,這段時間承蒙你照顧。”
安格笑著擺擺手,沒有多說,隻道:“彆客氣。”
普雷斯頓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問道:“如果你補足短板,將來能不能掌控整個塔斯馬尼亞大陸東部?”
這個問題來的毫無預兆,廳中氣氛頓時一凝。
安格抬起頭,神情淡定:“你這是太抬舉我了。東部雖地勢高聳多山,但山地蜥人和草原蜥人可不比濕地蜥人那麼好對付。”
“那就是說,你沒有信心?”普雷斯頓逼問道。
“這和信心沒關係。”安格平靜地回答,“不是所有的敵人都靠勇氣就能打敗。”
普雷斯頓沒有再追問,隻是深深看了安格一眼。
沉默片刻,他又問:“安格子爵怎麼看待其他種族?”
“隻要是帝國的子民,我一視同仁。”
“你不擔心異族會背叛?”
“隻要你不虧待他們,他們為什麼要背叛?而且照帝國目前的發展方向,種族融合是遲早的事。想要長治久安,就不能把異族排除在外。”
“可帝國的附魔武裝團足夠強大,哪怕異族反抗又如何?”普雷斯頓低聲問道。
“帝國現在開拓了多少個位麵,你知道嗎?”安格反問。
普雷斯頓搖頭。
“想要統治一個位麵,不止要靠武力,還得靠接納。”安格的目光變得銳利,“帝國想要的是資源和土地,但你得讓那些被征服的土著,願意為帝國效力,而不是等著反抗。”
普雷斯頓沉默了良久,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安格輕歎一聲:“當然,這不是我們該決定的。真正該思考這些問題的,是帝國的統治者。”
“安格子爵以後如果有自己的私人位麵,你準備怎麼治理?”普雷斯頓輕描淡寫地問道,語氣仿佛隻是閒聊,但話語中卻藏著一絲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