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名看上去像帝國人又像乾布人的男人站起身來,聲音有些顫抖:“大人,請問……具體的權利與義務是什麼?”
安格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麼?”
“懷恩·多特,大人。”
安格微微一笑。
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懷恩·多特應該是帝國人與乾布族的混血,或許會成為未來連接雙方的橋梁。
“杜沙”安格喊了一聲。
杜沙應聲上前,展開手中的卷軸,用他一貫清晰有力的聲音,一邊宣讀著《北風領領民基本要則與義務》,一邊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為乾布人做著解釋。
他並非隻是照本宣科,而是有意識地解釋其中和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條款,比如土地開墾的歸屬、稅務的比例、兵役的年限等,甚至還舉了幾個帝國人的例子,講他們如何通過勤勞致富、一步步改變命運,讓下麵的人聽得格外認真。
等宣讀完後,安格環視著眼前這七百多名神情略顯迷茫的乾布族人,語氣緩和卻依然堅定地說道:“你們可以保留自己的文化、語言、傳統習俗,但從今天起,你們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北風領人,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此言一出,廣場上一時寂靜。
杜沙見狀,高聲補了一句:“你們還有沒有疑問?”
那位先前發言的混血男子,懷恩·多特,再次鼓起勇氣站起身,語氣誠懇地問道:“這位大人,我們以後是不是會被分散開?”
杜沙回頭看了安格一眼,見他微微點頭,便答道:“你們將以家庭為單位,被分配到阿姆納地城、瓦拉加居西岸及四十七城的周邊地帶。當然,如果你們之中有特殊技藝的,也可以選擇加入工匠組織、商隊、軍營等單位,自由擇業。”
“那具體怎麼分配呢?”懷恩又問。
“抽簽。”安格站出來接過話頭,語氣清楚有力,“每家出一人抽簽,抽到哪就去哪。我們講公平,也講效率。”
“那……我們可以買城市裡的房子嗎?”懷恩聲音裡帶著一絲期望。
“當然可以,”安格笑了笑,“隻要你有錢,哪怕買下半個阿姆納地城也沒人攔你。”
懷恩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杜沙,低聲問道:“這位大人,請問像我們一家老小住的房子,最起碼要多少錢?”
杜沙略一沉吟,答道:“若按一戶八人計算,需三間房,基礎設施齊全的,九魔晶起。”
懷恩臉色微變。他低頭一算,九魔晶就是九百金瓦克。
他沉默了,其他乾布人也開始小聲議論。
但他們很快又想起,安格剛才曾說,每戶人家會得到一筆建房資金,土地可自由開墾。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都露出猶豫和希望交織的神情。
而在會議即將結束時,安格忽然點了懷恩的名字:“從今天起,懷恩·多特,你就是乾布族在我北風領的聯絡官,專門負責與我和我麾下的政務人員溝通。”
懷恩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撲通跪倒在地,感激地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大人!”
“在這裡,不需要跪,”安格一邊將他扶起,一邊語氣鄭重,“你隻需要把該做的事做好,就足夠了。”
懷恩滿臉通紅,眼眶泛起淚花。
他還未來得及回神,身邊的乾布人便圍了上來。
“懷恩,你飛黃騰達了!”
“我早就說你這小子機靈!”
“要是我剛才也敢開口就好了……”
懷恩笑著回應,那種自豪感幾乎要從他眼中溢出。
很快,一名士兵來到人群中,將一份任命文書和鐫刻著北風領標誌的銅徽章正式交到了懷恩手中,令他整個人都挺直了幾分。
接下來的一周,乾布人陸續在士兵的引導下完成了抽簽。
抽中瓦拉加居西岸的家庭優先登上有軌列車,前往新的土地。
車上他們聊著未來的計劃、猜測著環境,有人興奮、有人忐忑,但沒有人退縮。
而被安排在阿姆納地城和四十七城周邊的乾布人,則更接近帝國人聚居地。
安格有意將他們插入到不同種族的村落中,推動彼此間的融合與交流。
每一戶家庭都得到了一塊可自由開墾的土地和一筆初始建房資金,命運開始朝著不同的方向展開。
最讓安格意外的是,懷恩並沒有僅僅滿足於聯絡官的職位,而是迅速拉攏一批識字、有見識的乾布人,組織成立了“乾布人商會”,專做乾布人之間的交易,也兼顧與帝國商隊的溝通。
這一舉措不但令乾布人內部流通活躍,也讓其他族群對他們刮目相看。
某日,安格在主廳中看著瓦拉加居西岸的地圖,忽然問道:“那十萬乾布青壯年最近怎麼樣?”
昆蒂娜翻開一本冊子答道:“達納和托雷親自巡視過幾次,他們就穩定了下來,沒有再出現逃跑事件。”
“很好,那就開始訓練吧。訓練合格之後,編入部隊。”
時間推移,兩個月後,乾布人的安置工作接近尾聲。
整個北風領開始煥發新的活力。
瓦拉加居西岸尤為顯眼,那裡的乾布人幾乎是用生命在建設新家園。
全家齊上陣,哪怕是夜間都有火光不息。
四十多個小鎮拔地而起,兩百多個村莊星羅棋布,一座座簡易糧倉與倉庫如雨後春筍般成形。
幾乎所有的土地都被開墾完畢,大片麥苗青翠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