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傷兵營出來後,安格一刻不停地趕往後勤處。
他的神色沉穩,步伐卻格外迅速,仿佛有某種不安在心頭燃燒。
營地的後勤區此時已經堆滿了從戰場上回收的戰利品,蜥人的弓、骨刀、破損的獸皮衣物散亂地堆在幾輛大車上,仍能聞到一股隱隱的血腥與野獸腥味。
後勤軍官見安格到來,連忙立正行禮,神情中帶著幾分緊張。
安格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目光直視著堆放戰利品的方向。
“今天的戰利品是哪些?”安格開口,語氣低沉而有力。
“呃……大人,請跟我來。”軍官顯然有些不明白安格的用意,但仍恭敬地引他走向一輛遮著帆布的大馬車。
掀開帆布,一股血腥和濕土混合的味道撲麵而來。
馬車裡堆著大量蜥人武器,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把把骨質長刀,有些刀刃已經缺口斑斑,有的卻依舊光潔如新。
安格低頭翻揀,從中挑出幾把保存較完好的骨刀,又挑了幾把刃口已經嚴重破裂的。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刀刃,神情越發凝重。
旁邊的軍官實在忍不住,低聲問道:“大人……您這是在找什麼?”
“封起來。”安格冷冷回道,沒有多作解釋,轉身便帶著骨刀離去。
回到帳篷後,他將那些骨刀逐一擺在桌案上,認真地檢查每一把的刃部和結構。
結果卻讓他皺起了眉頭——這些骨刀看上去除了材質偏異之外,根本沒有任何魔法痕跡。
他甚至特地請來了一名矮人工匠,請他仔細檢查。
“普通的骨刀,雖然硬度比野獸骨強不少,但還是破不了你們人類的精鋼盔甲。”矮人工匠在細細端詳之後搖了搖頭,“除非是……這些刀被特殊處理過。”
“你是說附魔?”安格問道。
“不一定是附魔,可能是某種臨時的塗層,也可能是精神灌注,或者你們人類說的‘戰意加持’之類的。”矮人工匠神色複雜,“但我沒看到符文,也沒感受到魔力流動。”
等工匠離開後,安格自己也做了一番試驗,用魔法探測術檢視骨刀,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他靠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
“如果是真的有變化……那就不是這些骨刀的問題了。”他低聲自語。
很快,蜥人再次發起攻勢,這次是和之前一樣的白日突襲。
士兵們迅速應戰,雙方在陽光之下爆發激烈戰鬥。
幾個小時後,蜥人突然撤退,留下滿地屍骸和破敗的草地。
傍晚,損傷統計很快彙報到了安格手中。
“今天的鋼鎧,有破損情況嗎?”他盯著前來稟報的士兵,語氣沉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沒有,大人。”士兵低頭回道,“我們檢查過了,大多數盔甲沒有太大損傷。”
安格微微眯起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揮了揮手:“下去吧。”
士兵鬆了一口氣,躬身退去。
安格望著營帳內的油燈,火光在他眼中跳躍。
他緩緩站起身,對身邊的侍衛說道:“去看看坦普爾在不在營中。”
半個小時後,魔法師坦普爾步入安格的營帳。
他頭發有些淩亂,顯然剛從冥想中被叫醒。
“大人,您找我?”他立於營帳中央,雙手抱拳。
“最近蜥人的動向有變化嗎?”安格直接問道。
“他們依舊駐紮在我們北方的丘陵邊緣,不過兵力擴張的速度放緩了。”坦普爾頓了頓,“前後幾場戰鬥下來,他們的數量已經穩定在十四萬左右。”
“有沒觀察到他們進行什麼特殊的儀式?或者某些反常的舉動?”安格追問。
“並沒有,大人。”坦普爾皺眉回道,“至少從我們魔法觀察點來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魔力波動。”
安格沒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等坦普爾離開後,他站在地圖前許久,終於在夜深時分做出了決定。
次日清晨,營帳內再次聚集起各方軍官。
厚重的簾布被風吹起一角,帶入幾縷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