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繼續說。”他笑著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我這人最喜歡聽故事了。”
青年滔滔不絕地試圖為自己開脫,話裡話外都在求安格饒他一命。
他的聲音夾雜著焦躁與不安,時不時語無倫次,像是把所有能想到的辯解詞彙都堆砌上來,希望能博得一絲憐憫。
安格卻毫不為所動,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待青年說得口乾舌燥,語速漸慢,他忽然抬手,輕輕拍了拍青年的臉頰,語氣不重,卻透著寒意:“你真的覺得我是黑魔法會的人?”
青年的臉僵了一下,嘴角一抽,卻說不出話來。
坐在一旁的那名最早認出安格的男子忽然接話:“大人,我可以作證,我們與黑魔法會沒有直接隸屬關係,最多……隻是有一些交易往來。”
“是嗎?”安格眯起眼,淡淡一笑。“巧了,我還真認識第三魔法會的領導者。”
這句話像是一根火針紮入水麵,青年眼神劇烈一縮,瞳孔一瞬收緊。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失態,迅速低頭掩飾。
安格背對著他,並未察覺到這一幕,隻是語氣隨意地問道:“說吧,你們歸屬於哪一支魔法會?”
“既然大人認識第三魔法會,那想必對其他幾個魔法會也略有了解?”那名男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反問。
“我?”安格挑眉,一臉正色,“我是帝國子爵,自然不會與黑魔法會有什麼勾連,隻是當年一次偶遇,有過幾句交談罷了。”
男子聽得心裡冷笑不已:這些貴族,虛偽至極,口口聲聲義正辭嚴,骨子裡比誰都更懂交易和利益。
他心中冷諷,麵上卻不敢流露分毫,隻是換了一種說法:“大人,我們是簽訂了魔法契約的,不能向外人透露任何涉及組織的內容。”
“那行。”安格語氣忽然一緩,換上了一種勸誘的語氣,“說說那些村民的事吧。我知道他們是中了詛咒,可我查閱了很多資料,也沒找到有效的解決辦法。隻要你們說出實情,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放你們離開。”
“那些村民隻是一些平民而已,大人,”男子眉頭微皺,語氣中竟帶著幾分不解,“您何必為他們動怒?”
安格心裡倏然一緊,麵色卻不動聲色。
他靜靜看著對方,語氣低沉:“那些村民並未冒犯你們,也從未對你們有過任何不敬之舉,對吧?”
幾人對視一眼,最終點頭默認。
“那你們就更該饒他們一命。無緣無故下手,對你們來說,算得上是什麼?”安格聲音帶著一絲怒意,但依舊控製得很穩。
“現在告訴我——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又該如何解除詛咒?”
“這個……我們真的不清楚。”男子語調低了幾分,似乎在隱瞞,“施咒之人並非我們,我們甚至沒見過那些村民,我們隻是聽命行事。”
其他六人也紛紛點頭,附和著:“我們不是魔法師,根本不懂這些。”
安格眼神陡然一冷,猛地一掌甩在男子臉上,力道之大,打得對方連連偏頭,嘴角瞬間滲出血絲。
“我不是在和你們討價還價!”安格聲音冰冷如霜,“告訴我如何解除詛咒,否則你們就陪他們一起去死。”
男子被打得頭暈目眩,滿臉驚恐,聲音都變了調:“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隻是被派來收購領地,從未與村民接觸過……”
安格沉默地看了他們片刻,又緩緩掃視其他幾人。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割過每一張臉,而每一張臉都帶著相似的蒼白和不安。
“也就是說,”他冷聲道,“你們一個個都不打算配合。”
“不是我們不配合,大人,我們是真的不清楚!”一人急聲辯解,連帶著哀求,“我也是一名貴族,按照帝國律法,您不能對我施以私刑——”
話未說完,安格已大步走上前。
他伸手撕開那人衣服上的內襯,從夾層中取出一枚男爵徽章,在手中把玩了片刻,抬眼冷冷看他。
那名男爵滿臉希冀地望著安格,似乎還期待著自己的身份能帶來一線轉機。
“算你倒黴。”安格低語了一聲,忽然抬起右手。
隻見他手掌間緩緩升起一團如墨霧般的黑色氣息,隱約間,霧中浮現出一隻模糊、扭曲的半透明手掌,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帶著無法言說的壓迫感。
那名青年望見此景,先是一愣,隨即臉色驟變,身子猛地一抖,竟當場嚇得尿濕了椅子。
金屬椅上傳來“哧哧哧”的水聲,在寂靜的空間中格外刺耳。
安格皺起眉,厭惡地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肩膀一震,一道熾白電光驟然劈下,正中那把椅子。
“劈啪——”金屬椅劇烈抖動,電弧閃爍之間,那青年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整個人被電得焦黑發顫,黑煙從發間緩緩升起。
這一幕頓時讓其餘人心膽俱裂。
那位自稱貴族的男子再也支撐不住,哭喊著哀求:“彆、彆用那個魔法!我說,我什麼都說!”
安格不為所動,黑霧中那隻幽影之手驟然探出,徑直按在那人頭頂。
“啊啊啊——!”淒厲的慘叫聲頓時響徹整個房間,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痛苦與驚恐,仿佛靈魂在被撕裂。
剩下的五人目睹這一幕,臉色瞬間煞白。
有人直接開始閉眼祈禱,嘴裡喃喃有詞,也不知是在向哪位神明求救。
空氣中彌漫著灼燒與驚懼的氣息,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死死釘住他們的神經,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安格沒有說話,他臉上的笑意全無,神情中隻剩下徹骨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