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法師抵達書房時,房門半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與腐蝕氣息。
推門而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倒在地、衣物殘破不堪的管家,那具身體扭曲僵直,麵容被黑霧腐蝕得幾乎看不清五官。
黑袍法師皺了皺眉,走近蹲下檢查了一下呼吸,確認早已無聲無息。
“看來你為主人擋下了那一擊。”他輕聲喃喃,語氣裡夾雜著些許讚賞與輕蔑,“不過,我原本也沒打算要他的命,隻是……送他一份難忘的禮物。”
站起身來後,黑袍法師將目光投向書房四周。
大量家具和書籍都被黑霧腐蝕,地麵遍布焦痕與熏斑。
他抬手,指尖泛起微弱黑光,將破碎的空氣撥開,開始一寸寸搜查這間他認為藏著“秘密”的書房。
書架是他第一處目標。
那些勉強保留下來的書籍被他一本本翻閱,目光迅速掃過內容。
詩集、遊記、地理誌、名人傳記……每本書都平凡無奇,連一絲魔法氣息都沒有。
黑袍法師眉頭越鎖越緊,動作也越發急躁。
他將一本傳記隨手扔在一旁,轉而去翻找其他角落的物品。
忽然,他的視線被書架頂部一抹白色吸引過去。
那是一盞風格古樸的白色油燈,靜靜地擺在那裡,沾滿了灰塵。
月光從破碎的窗欞透入,將燈身照得瑩白透亮,宛如初雪未融。
黑袍法師將其取下,細細端詳。
“沒有符文,沒有陣紋,也沒有魔力波動……是你發出光芒?”他輕聲呢喃,手指在燈具表麵摩挲著。
燈身由精細的銀白金屬製成,底座與燈盤連接處有一道極細的注油孔,而燈盤中卻空空如也——沒有燈芯,甚至連殘留的油脂痕跡也沒有。
黑袍法師感到困惑,將它輕輕放在已經殘破的書桌上。
他又檢查了書桌的抽屜、地毯底下的地板縫、管家倒下的位置,甚至不惜扒開一處牆角,但整間書房再無任何值得留意的東西。
所有希望都像腐朽的木片一樣,一碰即碎。
暗處,史蒂文·布裡爾正蜷伏在一堵殘牆後,滿臉緊張地觀察著書房的一舉一動。
他屏住呼吸,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他知道自己賭了一把——賭那盞燈真的能重創對方。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燈的位置,心跳如擂鼓般加快。
書房內,黑袍法師的目光重新回到那盞白燈上。
他將其握在掌中,低聲自語:“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隨即,他抬手,掌心凝聚起一縷聖光。
聖光注入燈體,起初毫無反應,但片刻後,油燈竟然像乾涸已久的沙地遇見清泉一樣,貪婪地吞噬著聖光。
“竟然能吸收聖光?”黑袍法師的語氣變得凝重。
一分鐘過去,燈盤之中逐漸浮現出一段淡金色的虛幻燈芯,宛如霧氣凝結,柔和卻穩定地燃燒起來。
燈身泛起柔亮的金芒,將整個書房照得明亮如晝。
霎時間,腐蝕過的牆麵發出“嘶嘶”之聲,殘留的黑霧被迅速驅散。
史蒂文·布裡爾瞪大了眼睛,渾身一震——他看見了希望,看見了報複的契機。
他忍不住輕輕握拳,指節發白。
然而,他的希望還未燃燒完畢,那光芒卻突然一閃,隨即熄滅。
無芯燈虛幻的燈芯也隨之消失。
燈恢複成原來的模樣,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黑袍法師看著掌中的油燈,神情難以捉摸。“符文藏在內部嗎?還是……需要某種媒介?”他自語道。
片刻沉思後,他終究沒有繼續嘗試,而是將油燈裝進了自己的魔法腰包,“等我回去了,再好好研究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書房。
片刻之後,史蒂文才緩緩從藏身處挪動出來,心中暗惱燈光為何熄滅得如此突兀,但他明白,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
莊園內的騷亂還在持續,黑袍法師重新與黑甲士兵會合,幾名不自量力試圖阻攔的護衛瞬間被利刃斬翻。
他們像一股黑色洪流在莊園中橫衝直撞,然而並未濫殺無辜——他們的目標顯然是製造混亂而非屠殺。
黑袍法師一路灑下數十枚黑色晶石,每一枚落地後都散發出詭異的暗紅微光,仿佛在悄然醞釀著什麼。
“差不多了,撤。”他一聲令下,黑甲士兵立刻如潮水般後退,同時有序地點燃各處乾草堆與易燃品。
頃刻之間,火光衝天,煙霧滾滾,整個莊園陷入恐慌。
當他們從正門大搖大擺離去時,守門的幾名護衛紛紛倒地裝死。
黑袍法師掃了一眼,笑意淡淡:“如果我是你們,現在就該跑得越遠越好。”
語罷,他轉身迅速離開。
幾個守衛確認他們離開後,紛紛起身,有人慌張地問:“……我們要不要聽他的話?”
“他往莊園裡丟了很多黑石頭,我懷疑是布下了什麼邪惡法術。”一名年輕護衛聲音發抖。
“黑魔法師最擅長的,就是大規模的獻祭儀式。”年長守衛麵色凝重,“如果我們不跑,很可能全得陪葬。”
人群沉默了半秒,便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