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利桑德羅看著六位黑暗騎士成功完成契約，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走上前，開始將周圍散落的魔法材料一一收攏，每一片殘渣、每一顆晶屑都不放過。
那專注的神情讓人不禁意識到，哪怕是黑魔法會，在資源上也未必富足到能肆意揮霍。
“好了，我們回去吧。”他拍了拍手，轉頭說道。
眾人默契地站回魔法傳送陣中，一陣陣符文亮起，幽光在陣腳蔓延。
就在亞利桑德羅準備激活法陣時，安格的聲音打斷了他。
“我們以後……是不是隻能去淵獄？”
這句話讓空氣為之一滯。
亞利桑德羅一愣，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站在傳送陣上的其他五名黑暗騎士也轉頭看向安格，目光中帶著探究與些許不解。
他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從未敢問。
亞利桑德羅輕咳了一聲，神情變得嚴肅。“這是宿命。”
他說得不快，卻極具分量，“當你們體內的黑暗之力完全占據侵染靈魂時，主位麵的環境就不再適合你們生存。當然，理論上你們依舊可以留在主位麵，但那樣……你們的力量會逐漸停滯。”
沒人出聲回應。
幾人眼神各異，但都選擇了沉默。
話題就像一塊沉石，壓在心頭，卻無力移開。
亞利桑德羅沒有再解釋什麼，他伸出手，輕觸陣心。
法陣隨即啟動，幽光乍亮，幾人的身影在光芒中迅速模糊，轉瞬間，便回到了黑魔法會在米拉金比山脈深處的地下空間。
“接下來的任務，是讓你們儘快熟悉夢魘的力量。”亞利桑德羅在離開前留下這句話，“我們為你們準備了足夠的‘祭品’，可以用於練習。”
他轉身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六人則各自回到自己的石屋。
片刻後，有魔法學徒前來，一人帶來一隻被束縛的魔羚羊，雖然隻是一級魔獸，但已足夠用作練習。
安格站在屋前，默默凝視著那頭顫抖的魔羚羊。
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氣力灌入黑暗武裝上的召喚符文。
片刻之後，黑暗之影湧動，一道幽黑裂縫自他身後撕裂而出——夢魘，咆哮著從中躍出。
那景象，仿佛是從他身體深處掙脫而出，帶著不可抗拒的壓迫感。
夢魘落地的一瞬，便徑直撲向魔羚羊，利齒咬合間血肉橫飛，鮮血將石地染紅。
夢魘興奮得低吼連連，吞食過程中雙翅輕顫，火焰在蹄下蜿蜒。
其他黑暗騎士也開始召喚自己的夢魘，與各自的魔獸祭品進行融合與熟悉。
六頭夢魘在地下空間中遊走、低吼、翻騰，構成一幅陰暗又驚心的畫麵。
地下空間極其寬敞，石屋之間留有充足的活動空隙，足以讓夢魘自由移動。
很快，夢魘們便振翅飛起，盤旋在地下的石柱與拱頂之間，黑色火焰拖曳出一道道流光，令周圍的魔法師與學徒們紛紛駐足。
尤其是安格座下的夢魘，飛行途中體表冒出的地獄幽火如尾焰長蛇，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熾熱而詭異的弧線，強烈的威壓令不少低階學徒感到窒息，甚至不敢直視。
“那頭夢魘太強了……”一名年輕魔法師驚歎道。
“我聽亞利桑德羅說，那是被一個叫塞爾的黑暗騎士硬生生打服的。”旁邊一名身形圓潤、戴著單片眼鏡的魔法師壓低聲音說道。
“塞爾？他不是才一級戰士巔峰嗎？怎麼可能戰勝四級魔獸？”那年輕魔法師搖頭不信。
“我開始也不信，可亞利桑德羅親口說，他的實力已經堪比二級大戰士了。而且他的‘勢’幾乎已經凝聚完整，就差最後一個麵容了。”圓潤魔法師頓了頓，語氣中透出些許敬畏，“可能下一次出戰，他就會真正突破。”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豈不是能在米拉金比山脈橫著走了？”
“你想太多。”圓潤魔法師苦笑，“黑暗騎士可不是你想象的傭兵。他們的職責，不是為你我掃清障礙。我們聽命於黑魔法會，他們同樣如此。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執行。”
“嘖……我的實驗材料都快沒了，還指望他們再去抓一批回來呢。”
“等等吧，我聽說這處地下據點要作為米拉金比山脈的常駐總部經營，過些日子就會派人擴建，到時候新的材料自然源源不斷。”
“希望如此吧。”那魔法師舔了舔嘴唇，低聲呢喃，“再不來，我的魔法提純實驗就要中斷了。”
此時此刻，安格騎在夢魘王者的背上，正從空中緩緩掠過。
他的感知悄然擴展開來，將周圍魔法師與學徒們的談話儘收耳中。
他麵無表情，但眼底卻掠過一絲冷意。
這就是黑魔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