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阿姆納地城總督府外迎來了一位騎著快馬的信使。
他身披厚鬥篷,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肅然。
接過信函後,安格站在書房內,目光在火漆印封上凝視片刻,然後淡淡拆開。
短短幾行文字,卻寫得鏗鏘有力——北境議會以“戰區整編”為由,正式下達對安格子爵的強製征調令,要求他即刻率兵前往伏爾加格勒前線,支援帝國位麵戰爭。
安格看完,輕輕合上信紙,沒有說話。
昆蒂娜第一時間衝進來:“安格,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強製征調你去伏爾加格勒?!”
安格將信紙遞給她,隨後靠在椅背上,把昨天和彼得·達科的對話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語氣平淡,仿佛這件事隻是日常小事。
“這太過分了!”昆蒂娜幾乎是憤怒地站起身,“他們分明是在假傳潘思頓公爵的命令!你怎麼能忍?!”
“他們是真是假無所謂。”安格目光沉穩,“我已經向威爾要塞內的北境議會上報了,近期米拉金比山脈出現黑魔法會蹤跡,作為總督,我有義務優先肅清領內不安定因素。”
昆蒂娜仍有些不放心,剛欲再勸,一旁的娜緹雅輕輕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柔聲說道:“他既然這樣做了,就說明有打算,不會讓你擔心的。”
“對。”安格點頭,“按照帝國《位麵征召條例》,隻要我所在的地區還在帝國的合法版圖內,他們就無法強製調動我除本地以外的戰力,除非——”
他頓了頓,神情微冷,“他們敢說阿姆納地城、瓦拉加居崰地、以及米拉金比山脈不屬於帝國。”
這時,拒絕調令的正式文書已由騎兵送往威爾要塞。
而在威爾要塞的北境議會辦事廳內,空氣凝固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居然敢拒絕?!”一名身著紅金軍袍的貴族軍官怒不可遏,將文書摔在桌上,聲音在會議室內炸響,“他眼裡還有沒有我們北境議會!”
“早就跟你說要緩和點。”對麵一位頭發斑白、戴著單片眼鏡的老貴族語氣不緊不慢。
“你偏偏借用潘思頓公爵的名義強壓,現在好了,不但沒壓住,還給自己惹了一身麻煩。”
“他是北境議會的附屬子爵,本就該服從命令!”紅袍貴族咬牙切齒。
“那你說該怎麼辦?”老貴族瞥他一眼,笑意中透著譏諷。
“要是讓潘思頓公爵知道你私自借他的名義下命令,你不光要被剝奪職務,說不定連爵位都保不住。”
紅袍貴族一時語塞,臉色變得煞白。
他之所以這麼急,是因為從附魔武裝女子戰團和考克斯兵團的戰報中得知,安格在對抗蜥人方麵戰績極為亮眼,才起了心思調他前來支援伏爾加格勒前線。
隻可惜……潘思頓公爵如今遠在帝國主位麵,不在群島位麵,才給了他這種“操作空間”。
“現在隻能重新想辦法。”老貴族敲了敲桌子,語氣沉穩,“彆再惹事了。”
會議室陷入沉默,隻有窗外疾風呼嘯,吹得燭火搖曳不定。
時間一天天過去,安格卻並未將這場征調風波放在心上。
他依舊過著規律的生活——清晨冥想、午後訓練部隊,晚上則與昆蒂娜和娜緹雅共度溫柔時光。
若對方沒有潘思頓公爵的真正授意,是不可能再派人強行“提人”的。
而就在這段時間,他帶著娜緹雅來到冰雪覆蓋的丹皮爾高地巡視。
高地風雪交加,銀白一片,天地仿佛連為一體。
娜緹雅站在山脊邊,望著遠方的雪原,忍不住裹緊披風:“這裡的風雪什麼時候才會停啊……”
“還得幾個月。”安格站在她身旁,聲音溫和,“等海洋季風方向改變,不再往西吹,風雪自然就止了。到那時候,丹皮爾又會是另外一種美景。”
“聽你這麼說,我都開始期待了。”娜緹雅微微一笑,眸中卻帶著一絲憂色。
“到時候帶你來狩獵魔獸,那時候的雪原會有冬眠後的雪原熊、赤背狼群,還有岩霜魔豹。”安格望著遠方說道。
娜緹雅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地靠近他一些。
“琳雅最近怎麼樣?”安格突然問道。
“她……還在精靈之森外生活。”娜緹雅聲音低了些,“精靈之森不允許半精靈長期居住。”
“那你勸她來我們這裡吧。”安格轉身看著她,“我可以讓她做弓手團的團長,之後也會幫她申請騎士身份,甚至貴族爵位。”
娜緹雅睜大了眼:“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安格笑了笑,“我、琳雅、達納可是一起冒險過很長一段時間,紫翅蜂的蜂後還是我們一起從世界樹那邊帶回來的。”
聽到這些回憶,娜緹雅的目光柔了下來,她輕聲問道:“那我們當時離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挽留我?其實……我當時真的很希望你能開口。”
“我也想啊。”安格輕歎,“可我不能。精靈之森是你的家,你離開太久,總得回去看看。”
“那你又為什麼不挽留琳雅?”娜緹雅繼續問。
“我從來沒有想過拆散你們。”安格緩緩說道,“琳雅為了找你走了太多彎路,吃了太多苦。我尊重她的決定,也理解你們之間的情感。”
娜緹雅聞言,眼中泛起一層水光。
她靠在安格懷裡,輕輕說道:“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未必容易活得久。”安格笑了笑,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但好人也能守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那琳雅來了以後,她是不是得叫你‘父親’?”娜緹雅眨了眨眼,調皮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