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貴族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隨後緩緩點頭:“是的……難道您也是?”
安格輕輕一笑,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換了個更溫和的語氣說道:“明天上午,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聊聊,我對你說的那個‘楓糖位麵’,很感興趣。”
——
舞會之後的夜晚,安格並沒有急於離場。
他端著酒杯,穿行在燈火輝煌的人群中,偶爾與幾位熟識或不熟識的貴族交談幾句,時而大笑,時而舉杯。
比起白日裡生意場上的精明冷靜,這時的他更像一位風度翩翩、處世圓融的社交名士。
他不排斥這些交流,也不刻意迎合,恰到好處地維持著一份可近而不易攀附的距離。
第二天一早,陽光才剛剛灑到帳篷上,一陣拍打幕布聲便打破了清晨的靜謐。
門開了,昨日那名年輕貴族已經整裝待發,站在門口,麵容還帶著幾分未散去的拘謹。
“挺早的啊。”安格望著他,神色隨和,“來得正好,一起吃個早餐吧。”
年輕貴族稍稍一怔,隨即點頭致意,跟著安格走進帳篷內。
他在椅子上坐得筆直,小心翼翼。
桌上是簡單卻精致的早餐,有剛出爐的麵包、烤培根、黃油雞蛋和一壺冒著熱氣的紅茶。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逐漸放鬆。
“你叫什麼名字?”安格抬起頭問。
“哈爾·斯帕克斯,我的父親是斯塔文子爵,還健在。”哈爾回答時語氣不卑不亢,“我的男爵爵位是幾年前參與位麵戰爭後獲得的。”
安格微微一笑,目光帶著幾分讚賞:“你比那些靠家族傳承混爵位的人強多了。”
“安格子爵謬讚了,我隻是運氣好。”哈爾謙虛地笑笑,“當然,也少不了家族的支持。”
早餐不算豐盛,但兩人聊得頗為儘興。
很快,一壺茶見底。
“說說吧,現在楓糖位麵的情況怎麼樣?”安格將茶杯輕輕放下,語氣也比剛才凝重了些。
哈爾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聲音低沉了幾分:“情況不樂觀。我們跟惡鬼交戰了七八年,始終無法徹底穩住局勢。坦安斯特公爵手裡原本的幾支主力軍團,如今幾乎都被拖在那邊,連帶著帝國本土也無暇顧及。”
“那邊現在是前線最吃緊的位麵之一?”
“可以這麼說。”哈爾歎了口氣,“除了幾座大城市和周邊區域,其他地區基本都已經淪陷。楓糖位麵的原住民……幾乎被惡鬼屠殺殆儘了。”
安格默默點了點頭,眉宇間帶著思索。
哈爾猶豫了一下,忽然問道:“安格子爵……您為什麼會關心楓糖位麵的事?”
安格的眼神微微飄遠,似乎回到了那個塵封的年代:“我曾在楓糖位麵服役。那時惡鬼剛剛入侵,我還是後勤團的預備役戰士。”
哈爾一臉訝異:“什麼?那您現在的成就……簡直是不可思議。誰能想到一名後勤士兵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安格笑了笑,不置可否:“你看起來比我當年還年輕幾歲吧。”
兩人互報了年齡,果然隻差了五歲左右。
“你是坦安斯特戰士學院畢業的?”安格問。
“是的,安格子爵。”
“我也是。不過我在學院隻待了一年就被提前畢業,直接派去實戰。”
聽他這麼一說,哈爾眼神微亮,像是想起了什麼:“我記得……是不是當年您曾帶一隊高年級學員去過拉脫維亞吧?”
安格點點頭。
哈爾露出幾分恍然:“那次事件後來成了我們學院裡的傳奇。”
“當時我還有一年才畢業,聽很多高年級學員提起,說從拉脫維亞戰線回來的那一批人,全被直接派到了楓糖位麵的最前線。”
“他們如今都還在那邊嗎?”安格問。
“是的,大多數人現在都在前線,成了各個戰團的骨乾。”哈爾頓了頓,“不過和您比起來……他們可就遠遠不如了。”
安格微笑不語,思緒卻已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對了,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他忽然抬起頭,“你聽說過唐娜·馬塞勒斯嗎?”
“聽說過。”哈爾神情一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唐娜男爵是我們這一批戰時貴族中唯一的女性貴族。她的爺爺是魔法貴族出身,所以她家一直被劃入魔法係的貴族門第。”
安格神情緊張了幾分,追問道:“你是說……路易斯大師已經不在了嗎?”
哈爾趕緊解釋:“是的,安格子爵,您誤會了,路易斯大師身體仍健。唐娜·馬塞勒斯的男爵爵位是她自己打下來的。我們是同一年受封爵位的。”
聽到這個消息,安格明顯鬆了口氣,眼角微不可察地一動。
“她現在在哪?”他問。
“駐紮在沃爾夫城。”哈爾答道,“那裡是東線的重要防線之一,她負責整個城市的防務。說實話,唐娜男爵這些年乾得非常出色,深得坦安斯特軍部信任。”
安格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望向帳篷外沉思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