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繁星點點,明亮的月輪高懸在古爾貝內荒野的上空,清冷的銀輝鋪灑在大地上,仿佛為這片荒無人煙的原野披上了一層薄紗。
安格和達納並肩行走在夜風中,一人高大威猛如鐵塔,一人身形修長如利刃。
腳下是乾枯的草原和碎石混雜的地麵,空氣中仍殘留著白日廝殺的血氣。
“這麼短時間內,適應了嗎?”安格側頭問道。
達納咧嘴一笑,聲音低沉中帶著幾分興奮:“還沒完全適應,但等下跟你交手的時候,我想我能更快地摸清楚這股力量。”
安格微微點頭。
很快,兩人來到一處被岩石與灌木圍繞的空地,四周開闊,無人跡,也沒有野獸的氣息,適合他們這等層次的對戰。
安格放出魔法掃帚,帶著達納躍上半空,輕盈地落在平地上。
四野寂靜,隻有風吹草動的低吟。月光下,他們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我先解除你身上的封印。”安格伸出手指,輕聲吟誦起古老的咒語,法力緩緩湧入達納體內。
封印一解除,仿佛猛獸脫籠。
以達納為中心,一股原始而狂野的氣息轟然釋放出來,如浪潮般擴散。
地麵的草葉頓時被氣浪壓彎,空氣中甚至傳出輕微的震鳴。
安格點頭道:“不錯,勢的釋放比白天更穩了。”
達納低頭看著自己雙手,那粗壯如圓木的手臂微微發顫,血液仿佛在叫囂。
他忽然皺眉問道:“安格,我怎麼覺得……我和我們酋長的不太一樣?”
“你們酋長的勢也是牛頭人先祖嗎?”安格一邊調整自己的氣息一邊反問。
“不是。”達納搖了搖頭,“他說他的勢是他父親的影子,一個普通的牛頭人戰士。”
安格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可能就是你和他之間的差彆了。你的牛頭人先祖勢更強,而且你本身的身高比他高一米多,這應該是酋長讓你跟著我的原因。”
達納沉默了片刻,問:“我很特殊嗎?”
“特不特殊不好說,但至少在你們牛頭人中,你一定是個異數。”安格望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認真。
氣氛隨著話題逐漸沉靜下來,兩人開始熱身,活動關節。
達納忽然躍躍欲試地問:“我們怎麼比試?用武器嗎?”
安格擺了擺手:“不用武器。我們都掌握了卓越武器,要是打起來,誰都扛不住。純肉搏,靠拳頭和勢的對撞。”
“這個我喜歡。”達納咧嘴一笑,獠牙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話音剛落,兩人幾乎同時釋放出自身的“勢”。
達納的牛頭人先祖高大威猛,雙角衝天,宛如戰神;而安格的六臂人形勢則穩如山嶽,身形古怪卻充滿壓迫感。
兩股磅礴的威勢在空中交彙,幾乎在下一刻,他們化為兩道雷霆之影,“轟”的一聲撞在一起。
空氣被猛然壓縮,爆發出的衝擊波以他們為中心激蕩開來,地上的枯草如水麵泛起漣漪般震動,遠處的岩石被震得微微顫動。
兩人各自後退一步,幾乎不作停頓,又再度衝刺而來。
拳頭對撞,關節崩響,空氣被撕裂,激烈的音爆一連串炸響,仿佛雷鳴不斷。
夜空下,兩人就像兩頭古老巨獸,彼此用力量與意誌試探對方的極限。
達納越打越心驚。
他的身軀明顯高出安格一大截,肌肉密度幾乎達到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程度,每一拳都蘊含著山崩之力。
然而安格每次都能精準擋下,有時甚至反攻一拳,讓他的手臂麻痹發酸。
達納喘息著撤開幾步,拳頭發麻,沉聲道:“你……怎麼做到的?”
安格沒有回答,六臂勢張開,如蛛網般壓來。
他瞬間欺身而上,將達納牢牢鎖住,六臂齊揮,重拳落下。
“砰!砰!砰!”
數息之間,達納再也無法還手,隻能硬抗,最終無力地倒在草地上,仰麵大笑。
“服了服了……你這是六條手臂的優勢,不講武德。”他大聲喘氣道。
安格也坐在他旁邊,大口吸著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服就對了。”
“你這勢……跟活的一樣,你是怎麼控製的?我看蜥人大勇士他們的勢最多隻是加持自身,沒你這樣隨意控製。”達納滿臉疑惑。
“勢,是肉體、意誌、精神的延伸。”安格認真道,“我本身是魔法師,精神力比你強太多,自然能將‘勢’像自己的手腳一樣控製。”
“那我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安格點頭,“你已經是二級大戰士,可以開始吸納魔法元素。等你逐漸掌握元素的力量,你的精神力也會隨之增強,到時候,你也能控製自己的勢。”
達納眼中頓時亮起火焰,急切道:“那你現在就教我!”
“行。”安格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草屑,“跟我坐一樣的姿勢,五心朝天。”
達納看了看安格古怪的姿勢,有些彆扭地照做,身體龐大的他像一頭盤臥的巨獸,但依舊認真地跟隨安格坐下。
“閉上眼,調整呼吸,彆急。”
“放空雜念……現在,用你的心去感受周圍的一切。”
夜風輕拂,星光燦爛。
隨著呼吸變得綿長,達納的氣息開始變得安穩。
他的身體浮現出淡淡熒光,牛頭人先祖的虛影再次升騰,仿佛一尊守護神靜靜環繞在他身邊。
隨著達納的呼吸,那虛影也若有若無地隨之收縮、擴張。
周圍空氣中,肉眼不可見的魔法元素開始彙聚。
土元素最為濃鬱,沉穩、厚重、如同山石般繞著達納盤旋不去。
安格睜開眼,注視著這一切,沉聲道:“看到了嗎?有元素靠近你了就說出來。感受到它們對你的親近,就試著去接納它們,把它們引入你的體內。”
達納微微顫抖,低聲道:“我……看到了,很多黃色的光點……它們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