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站在臨時戰場中央,一具具蜥人屍體整齊堆放,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焦糊味。
他低頭看著統計結果,眉頭緊鎖——三千名蜥人勇士,連同三名大勇士,全數被殲滅。
這樣的戰果,無可挑剔。
然而安格卻毫無喜色。
他知道,這是一次無法稱作勝利的勝利。
火焰劍士和附魔武裝騎士,都是他親手訓練、親自挑選的戰力,是他心血凝聚的成果。
安格曾無比自信地認為,隻要陣型得當、命令清晰,就算麵對十萬蜥人,他們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可現在,不到兩千五百人的隊伍,僅僅麵對三千名敵人,竟折損了十五人。
這是他進入伏爾加格勒戰線後第一次出現如此規模的傷亡,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太過自信了。
“安格。”達納走過來,身上還帶著未洗淨的血跡,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這已經是非常漂亮的戰績了。你看那些蜥人,他們不是普通兵種,單是那三名大勇士,就比過去遇到的都更強。”
安格沒有回應,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眼底浮現出那幾名倒下的戰士的麵孔——他們曾在訓練場上汗如雨下地練劍,曾在他麵前大聲立誓要護衛帝國疆土到最後一刻,如今卻長眠黃土。
達納見他不語,也隻能搖搖頭,站在他身邊默默陪著。
不久後,安格命令戰士們搭起行軍帳篷,準備在此駐紮幾日。
他走過紮營區域,檢查每一頂帳篷的布置,眼神空洞卻冷靜。
“團長,我們要在這兒停下了嗎?”珍妮絲提著一桶水走過來,語氣輕緩。
“嗯。戰士們還未痊愈,不能冒進。”安格語氣平穩,卻藏不住心底的沉重。
珍妮絲將水桶放下,輕輕擦了擦手上的傷痕,看著安格的側臉道:“團長,我知道你難受。但我們才死了十五人,就被打擊成這樣,不像你啊。”
安格張了張口,卻一時無言。
他當然知道珍妮絲說得對,這的確是一場戰爭,傷亡不可避免,可正因如此,他才更難接受自己竟未能提前預判到危險的存在。
他不是初出茅廬的將領,這樣的疏忽,實在不該。
“從進入到伏爾加格勒這條戰線開始,我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他低聲說,“我太相信火焰劍士的戰力,也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了。”
珍妮絲看著他,不再勸說,隻是點點頭:“我能理解。不過這未必是壞事。對我們來說,這是一次提醒;對火焰劍士和附魔武裝騎士們來說,也是成長。”
安格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她:“你說得沒錯。去照顧一下傷員,尤其是你們女戰士那邊。”
珍妮絲輕輕笑了笑:“我知道你還是在意我們的。”
說完,她提起水桶轉身離開,步伐穩健有力。
過了一會兒,瑪雅和瑪格麗塔一同走來,兩人神情輕鬆,卻眼神溫柔。
“安格,我們都看見了,你昨晚……真是太帥了。”瑪雅眨了眨眼睛。
“對啊!那個烈焰衝擊,我差點以為你要把整個戰場點燃。”瑪格麗塔笑著說。
她們嘰嘰喳喳說了許多,甚至試圖用調侃驅散空氣中的壓抑。
但安格始終神色如常,目光沉靜。
見此,兩人也不再多言。
“我們留下來陪你坐一會兒吧。”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安格想開口讓她們離開,但看到她們眼中的關切,最終隻是默默點頭。
不久,更多的戰士陸續來到他身邊,火焰劍士和附魔武裝騎士列隊站立,沒有多言,隻是向他深深行了一禮。
那一刻,安格心中的壓抑終於有了一點鬆動。
“你們放心,”他緩緩開口,語氣堅決。
“陣亡的十三名火焰劍士和兩名附魔武裝騎士,他們的榮譽不會被遺忘。”
“隻要他們的後代之中有人踏入一級戰士境界,便可直接繼承他們的位置。這是我親自承諾的。”
戰士們眼中紛紛浮現出感動與堅定,紛紛點頭應下,隨後悄然散去。
等人群漸漸離去,安格坐回到臨時搭建的石椅上,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知道,情緒不能永遠壓在心頭,他也必須迅速恢複狀態——因為接下來還有戰鬥需要他去麵對。
傍晚時分,他召集眾人進入主帳。
他站在營帳正中,眼神肅然。
“這次的失誤,是我們的疏忽,也是我的責任。”他環視眾人。
“但我們必須吸取教訓。以後不管是在何地紮營,都要建立完善的防禦體係,避免類似的偷襲再次發生。”
“團長,我們以後絕不會再懈怠。”火焰劍士團長鏗鏘回應。
安格點頭,隨後轉身走出營帳,站在營地外圍。
他抬手念咒,泥土劇烈震動,一堵厚實的土牆自地麵升起,環繞營地一圈。
他又召喚出塔狀結構,用魔晶嵌入核心節點,將哨塔與圍牆結構全部加固。
他最後檢查了一遍,用餘下的魔晶在出入口設置了崩塌觸發機製。
隻要離開時取出魔晶,這一切都會自行崩解,避免敵人利用。
望著這座簡易卻堅固的防禦陣地,安格終於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