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達納早點休息後,他和瑪格麗塔一同走上了旅館的二樓。
兩人的房間緊鄰,氣氛有些微妙。
“晚安。”安格輕聲道。
瑪格麗塔回頭俏皮一笑,眼波流轉:“晚安。”
說罷,她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但在關門之前,她悄悄回頭張望了一眼,確定安格已轉身進房間後。
從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獸皮,小心地貼在了安格房門的門縫與門框之間。
她的動作迅速而利落,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而此時的安格,已經在屋內脫下外袍,毫無察覺。
他輕輕一推房門,門卻並未完全扣合,卻也沒有引起他任何懷疑。
房中點著一盞暖黃的魔法燈,光影浮動,將屋內映得柔和而寧靜。
然而門外,瑪格麗塔低頭看著那塊幾不可見的偵聽獸皮,眸光閃了閃,隨後轉身回房,輕輕掩上門,臉上的俏皮笑意被忐忑所替代。
——
魔法師離開魔法商店後,繞過幾條燈光昏暗的小巷,來到一座裝飾華麗、戒備森嚴的貴族娛樂會所。
門口的守衛在看到他後隻是簡單點頭,便放他進入。
他顯然是這裡的常客,熟門熟路地穿過走廊,徑直走進一間半掩的包房。
包房內煙霧繚繞,香木爐中的煙氣帶著淡淡催眠草的香味,幾名男子或坐或臥,有的正飲酒,有的在調試附魔器具。
領座的是一名身穿暗紅附魔武裝的中年男子,他的護肩刻有風暴獅鷲的紋章,眼神銳利如刀。
“看來你又做成一筆生意了?”那名男子瞥了魔法師一眼,笑著開口。
其他人也開始起哄,“你不會又和瑟斯夫人偷偷見麵去了吧?”
“哈哈,說不定這回瑟斯夫人讓他用了魅惑術!”
魔法師臉上卻沒有笑意,他坐下後喝了一口水,才慢慢道:“你們知道我剛才在店裡遇見誰了嗎?”
眾人停下了笑聲,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
“難不成真被我說中了?”有人打趣,但聲音明顯弱了幾分。
魔法師臉色凝重,低聲道:“是安格伯爵……就是我們這次任務的目標。”
包房頓時沉寂,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他……他認出你了?”附魔武裝男子皺眉問道。
“他看出來我認識他,雖然隻是瞬間的猶疑,但我感覺他察覺到了。”魔法師說著歎了口氣。
“不過我裝作沒事,隨口搪塞了過去。他沒繼續追問。”
眾人聽後交換了幾個眼神,那名身穿灰色戰鬥長袍的男人皺著眉道:“你把你們的對話原封不動複述一遍,我們再判斷。”
魔法師閉了閉眼,開始回憶,儘可能詳細地複述了當時的對話內容和安格的每一個表情與語氣。
幾人聽後沉默了片刻,隨後灰袍男子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沒暴露。他那句‘你認識我吧’多半隻是試探。對他來說,一個位麵陌生人忽然表現出異常,總歸要謹慎點。”
“而且他很可能是把‘黑白魔法會’誤會成了黑魔法會的分支。”另一個青年魔法師點頭道。
“我們都知道群島位麵的黑魔法會因為他而全軍覆沒,他對黑魔法會比較敏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他確實有理由對任何黑係魔法組織保持警惕。”灰袍男子補充。
附魔武裝男子掃視眾人,淡淡開口:“好了,不管他是否起疑,我們都要提高警覺。既然他已經無意間踏進了我們的布置範圍,那就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那接下來的行動還照舊?繼續在他背後跟蹤等待機會?”有人問道。
“不。”附魔甲胄男子搖了搖頭,眼神冷厲。
“他……心思極其敏銳,他能察覺到你認識他,就足以說明他不是可以隨便放鬆警惕的類型。如果繼續尾隨,反而容易暴露。”
“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光靠他自己撞進陷阱吧?”
“情報組已經確認,他此行的主要目標是那頭碎岩地犀牛。我們乾脆不等了,直接提前布置,在碎岩之丘埋伏。”附魔武裝男子道。
“一旦他現身,借碎岩地犀牛之力重創他,最好是直接解決。如果他還活著,我們就立刻補刀。”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紛紛點頭。
這個計劃比起被動跟隨要更主動也更安全。
“話說回來……”一名年輕的傭兵突然笑著說道,“你們覺得他要是真不知道碎岩地犀牛的實力,等到看到那頭魔獸時會不會嚇得臉都白了?”
“彆太小看他。”灰袍男子說道,“我聽說在群島位麵,連蜥人大勇士都不是他的對手。”
“哼,你也信這個?蜥人大勇士可是相當於帝國的二級大戰士,就算再怎麼厲害,一個一階巔峰的戰士怎麼可能單挑勝過?”
“不是說單挑,是說他率領一批附魔武裝戰士圍殺的……不過確實,有可能被誇大了。”
“誇大不誇大無所謂。”附魔武裝男子沉聲道。
“這次行動,我們不隻是我們。”
“甚至可能會有真正的二級大戰士參與。隻要計劃順利,不管他曾經在群島位麵乾掉了誰,這次,他都得埋在阿達帕林。”
眾人聞言,神情一凜,紛紛點頭,卻也都識趣地不再追問。
屋內陷入短暫沉默,隻餘香爐中嫋嫋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