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晚,也就是出逃前一晚,陳玄禮找到太子李亨。
李亨草木皆兵,道:
“大人怎麼來了?如今正是敏感時期,我們更要格外小心。”
陳玄禮說道:“如今朝中人人自危,楊國忠忙於陛下西幸,已經顧不上盯你。
我今夜前來,是有大事要跟太子說。”
李亨猶豫不決,說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太子啊,一旦放楊國忠到了蜀地,那就是他的天下了。”陳玄禮越說越激動,“難道這些年,他把持朝政,朝綱禍亂,太子還要看他換個地方,繼續禍害國家嗎?
太子,你忍了這麼多年,現在是個好時機,錯過良機,恐後患無窮啊,太子。”
李亨又何嘗不知,隻是唐玄宗對楊國忠的寵信,更勝於他這個太子。
“我何嘗不知,隻是父皇還要依靠宰相西下,這個時候動他,我這些年的隱忍,都會付諸東流。”
太子李亨,不同意在長安就除掉楊國忠。
陳玄禮緩緩道:“太子,臣明白了。
今夜,臣沒見過太子,太子也沒見過臣。
太子要保重,大唐的未來,全靠太子了。”
李亨看著陳玄禮離去的身影,暗道:
“你真的明白嗎?
我這些年,心裡的苦,誰能體會?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陳玄禮從太子那裡出來,心中我暗道:
“今夜,我隻是要你的一個態度,我知道了。
太子,你不能做的,微臣替你做。
我們大的江山,斷不能斷送在這個楊國忠的手裡。”
六月十三日,當天還有官員入朝,至宮門還聽到報時的漏聲,禁衛軍侍衛宮禁,仍戒備森嚴,宮裡一切看起來並無異常。
隻是宮門打開時,宮人一哄而散的跑了出來,宮裡已經亂成一鍋粥。
因為,他們找不到皇上了。
這下,宮裡宮外,是真的亂套。
皇上失去蹤跡,不在皇宮,等同皇宮失陷。
百姓紛紛湧入皇宮和王府,大肆搜刮,盜取金寶,還有的人騎著驢子登上大殿,縱火焚燒掠奪,無所不作。
留守長安城的崔光遠和邊令城,命令縣官分守各處,殺了好幾十個掠奪之人,局勢才稍微安定下來。
崔光遠找到邊令城,說道:
“皇上π你我二人鎮守長安城,本來是信任我們,是對我們的恩賜。
可是,安祿山叛軍主力,不日就要抵達長安城。
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那些猛將,尚無法抵擋住安賊,你我二人,靠些殘兵敗將,豈能是阻擋住他們?”
提到高仙芝和封常清,邊令城暗道:
“除掉他們,如今受罪的是我。
皇上帶那麼多宦官隨行,為何不帶上我,要我在長安城等死?
我不擅長帶兵打仗,抗擊安賊,那是不可能的。
亂世中,保命才是王道。”
表麵上,邊令城說道:
“我聽崔大人的,我一宦官,不懂打仗的事情。”
崔光遠叫來他的兒子,說道:
“你去見安祿山,交涉獻城事宜吧。”
這在邊令城的預料之中,他保管著宮禁鎖鑰,但他還沒拿出來。
他知道,這個宮禁鎖鑰,能保他的命。
六月十三日正午時分,安祿山軍隊,浩浩蕩蕩走進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