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至此，林禦已經完全想了起來這兩個月之內、自己所見的一切和所計劃好的應對之策。
他確確實實地想起來了全部：包括陸曉的來曆和那三條錄音。
“陸曉”是不存在的、是林禦在前往城市邊界回來之後利用“認知擾動”製造出來的“人”。
因為溳都所有人的靈魂是連通的，所以林禦可以利用造謠的方式、憑空捏造出一個不存在的人——儘管這些人的自我意識是假的、可他們擁有靈魂、提供的『相信』卻是真的，『欺詐師』的能力依然可以把這林禦所有的內容『成真』！
而且因為這個世界會把一切“不合理”都“合理化”的特性、所以憑空製造一個活人的身份、所需要的『相信』甚至不算太多！
而那個嶄新的、原本並不存在的陸曉空殼誕生的時候，林禦為她精心準備了一份靈魂：“蕾菈·阿薇”。
高維存在“活之權”、『疑兆的阿圖阿翠絲、災厄的黑天鵝：蕾菈·阿薇raraavis）』，是林禦親手引到了溳都的地盤上。
所以這個計劃的真實目的……是“驅虎吞狼”！
隻不過，林禦現在也有點意識到了……自己確實有點與虎謀皮。
這位『蕾菈·阿薇』確實對這溳都的怪物很感興趣、但是……祂也同樣沒打算放過自己這個『死亡遊戲』來客。
她選擇了以“玩家”的身份接近自己——不，這家夥是真的用某種手段讓進入到溳都部分的“自己”認為是個玩家、並在某次自己丟失記憶之後，選擇反過來利用自己。
但不管怎麼說……
“現在，溳都這個怪物是解決了，可是看來要從這位『蕾菈·阿薇』的眼皮子底下逃生也不容易啊……”
林禦歎息著。
“嘩啦啦——！”
瀑布般的鮮血從已經完全看不到的“陸曉”的身體上湧出、好像是開閘泄洪一般形成了巨大的激流。
天台上的血液已經沒過了林禦的小腿、向著下方的校園淹沒而去。
而陸曉身上湧出的不僅是“向下的血液”、還有“向上的黑羽”——那些黑色羽毛像是旋風一樣向上、噴湧而出遮蔽了天空。
鮮血侵染覆蓋大地、黑羽遮蔽天空，這似乎是『蕾菈·阿薇』的兩種“象征”在侵蝕這方世界。
這大概就是高維生命之間的戰鬥吧……
那麼問題來了，自己該怎麼逃脫呢？
雖然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踩點、計劃，但是麵對這種高維生命，就算是自己，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根本就沒有想得那麼長遠。
難道自己要到此為止了嗎、果然這‘灰域’還真是什麼也不知道比較好啊，因為如果沒有『蕾菈·阿薇』的話，至少還能正常通過期末考試……果然還是太激進了，應該更加穩紮穩打一點的。
自己身為『導演』、為了救出朋友還是太著急了啊……
“前麵整得挺好的，但是你有點太沉不住氣了，”林禦突然歎了口氣，針對自己上麵腦海裡的想法直接朗聲開口，“我隻是‘沉浸式’地進入到了『導演』的角色裡、你就分不清了啊——不過確實也不好分清、這畢竟是我以我自己為原型創造的角色。”
是的，現在還需要表演和欺騙、需要一點點自白……
“停下吧，白癡，我發現你了，偽裝成我的想法真是很高明啊，但是抱歉，黎念是『朱明』的朋友、我一直分得很清楚的……”
“這種克蘇魯式的恐懼、不可名狀的高維度生命、隻是被知曉就會陷入瘋狂，也很符合我對‘灰域’的預期和猜想，”林禦揉了揉眉心，“應該說大多數人聽到了關於灰域的一切都會往這方麵猜測……真是的，你已經很厲害了，但是你用的手法都是慣用的——讓聰明人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這確實是最高級的騙術。”
什麼？
“差不多得了，我都說了我發現你了，這個認知我已經完全刻在靈魂裡了——彆太小瞧一個體驗派演員的基本功啊，”林禦冷聲說著，“即使不需要任何【道具】、我的靈魂認知也可以隨時改變。”
我是……施雷伯？
我又是老姚？
我是朱明？
我還是施雷伯？
我是？我是？我是……我是陸曉？
“總之，我如果需要一個高位的存在，不需要去毛線看什麼‘活之權’的名字、果然就算你已經很厲害了，但是也依然無法編出超出自己認知的存在啊，”林禦歎了口氣，“至少‘不可磨滅的高位存在的信息’是真正的錨點是真的……學姐說的沒錯，這個鬼地方沒有神明，所以你們不知道神明的存在。”
“如果我需要錨點的話……我應該會直接報以下名字——”
林禦說完，停頓了下，感受著腦海裡前所未有的寂靜，笑了起來：“害怕了？害怕了我也說，首先是真實與……”
整個世界都震動了起來。
“不——！”
鮮血與黑羽分開縫隙、陸曉抬起頭，開口道：“你說出那些家夥的名字，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林禦。”
林禦很詫異：“真是沒有創意，竟然還真是你——我還以為至少會是你手裡的賀晉哲開口呢。”
“我們可以談談，你腦海裡混亂的記憶並不是我造成的，是這方世界的規則，我承認，我利用了這一點也加劇了你腦海裡的混亂，但是你身為玩家、完全無法使用【道具】的情況下，自身是很難抗衡這方‘灰域’的，”陸曉歪頭開口，“你也已經在這裡被困了一個半月了。”
“還在騙我呢，‘疑兆’閣下，”林禦遺憾地搖搖頭，“你不該把你真名告訴我的——不過或許是無奈之舉吧、你不得不把真名告訴我，才能實現你真身降臨的效果。”
“什麼一個半月，我分明剛剛進入這個遊戲也就一個上午、而且……【道具空間】也能照常使用的。”
林禦說著，從懷中拿出了【賽博幽靈的電子棺材】。
陸曉的臉上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你把灰域本身對你的認知修改都抹除了？”
“因為我腦海裡全都是‘天然錨點’，”林禦歎了口氣，“好了，蕾菈·阿薇——現在我有資格跟你談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