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難打的仗,再痛的傷,這些鐵骨男兒也不曾流過一滴淚,可看著眼前悲痛欲絕的老人和婦孺,他們受不了了。
相柳忽然想到意映曾夢到她和自己生離死彆的情形,又想起意映同共工說過,最壞的結果她都能接受,那時她的那抹笑是莫名的心酸淒涼,令他心頭莫名的震動。
他猛地明白了什麼。
那個最壞的結果,也許就是他也會屍骨無存,和她生離死彆,死生不複相見。
若有一天屍骨無存的真的是他自己,她會怎麼樣……
他閉了閉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再睜開眼睛,他又是那個冷靜自持的軍師大人了。
他讓士兵將那些撐不住的軍屬帶回營帳中好生安撫。
意映安頓好雪娘,回到祭台不遠處,看向唯一那道雪白的身影。
共工發表完簡短的首領講話,重新提振了士氣,將杯中酒灑向祭台。
相柳接過同袍遞來的酒,灑在祭台之下,點燃了祭台。
熊熊烈火吞沒了他們逝去的戰友,也燃起了他們為之報仇雪恨的決心。
更燃起了他們要帶著逝者的希望好好活下去的勇氣。
“雨綿綿兮勁草葳葳
雪莽莽兮勁草葳葳
枯榮抱兮忠臣骨
永不降兮神農士”
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口,眾將士跟著他齊聲唱起。
戰歌縈繞不絕,就好像傲骨和忠魂永不會消散。
祭禮結束,他們的骨灰被葬在了麵向神農山方向的山丘上。
眾將士陸續回營,相柳卻沒有離開。
他一襲白衣被雨打濕,長身玉立在連綿成片的墳包前,靜默無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意映來到他身旁,用靈力給他撐起了傘,罩住了兩個人。
毛球落在他們中間,給他帶來了他常吃的酒,意映和相柳一起坐在墳前,慢慢斟起了酒。
毛球也在一旁嘰嘰喳喳地叫他們給自己也倒一醅酒。
相柳搖搖頭:“你這麼點大一隻鳥,怎麼酒癮這麼大?”
意映一邊給毛球擺好酒碗,一邊哼了一聲:“定是你慣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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