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誌離京已經有些日子了，前方不斷的有戰報過來，徐家在兵部有人，且脈絡縱橫，對於前方的戰況，比八百裡加急還要快。
徐家想收養五皇子用五皇子邀功爭寵等徐妃生下自己的皇子，再讓五皇子為他們鋪路，自然需要與杜遠誌交好，他的消息也是徐家特彆關心的。
這是他們以打算，但依著這些日子看下來，秦戎是沒有辦法搞定自己的媳婦，沒辦法通過秦戎的媳婦這層關係拉攏住杜遠誌，他們也就不希望杜遠誌能夠回來，甚至希望他就這麼一去不回。
他們不是想斷了這條路，恰恰相反，他們有了更好的人選——秦雲辰！
秦雲辰在國子監讀書，據徐家的姻親說，學問還是不錯的，來年春季科舉一口氣考過秀才是壓根不成問題的，就是現在去考舉人也不在話下。
進士更隻是時間的問題，隻要這個孩子不歪。且這孩子心性純善，心思淺薄特彆容易相信彆人。
徐家現在的想法是，最好杜遠誌這次戰死了，他們就想辦法，利用皇上的愧疚，由秦雲辰來繼承杜遠誌的爵位。
秦雲辰失了舅舅，這下隻能靠著自己的親爹。
秦戎又和徐家交好……
一環扣一環徐家自是得償所願……
“秦兄！”自從秦戎升了郎中之後，徐歲對他的稱呼便少了一個字。
“徐兄！”秦戎上了齊雲茶樓二樓的包廂就看到已經等在裡麵的徐歲了。
“勞徐兄久等了，這幾日禮部事務有些多，我來遲了些!”
哪裡是事情多，隻是秦戎自忖現在自己的官位比徐歲高了，下值的時候特意遲了一會才走，大人物都是最後登場的，他要是去的比徐歲早，想來也會讓他尷尬的！
甚至路上也讓馬夫慢慢的，到了樓下甚至天故意停了一下才下馬車。
“不防事！不防事！你我兄弟怎麼會在意這許多，自然是公事重要！”
徐歲笑的十分和善，似乎是完全相信了秦戎說的話。但微翹的一邊嘴角還是透露出他打骨子裡對秦戎的不滿。
隻是他轉頭太快，秦戎又迎著光，自是沒有看清。
“徐兄這些日子似乎很忙，你我兄弟有日子沒聚了！”
秦戎坐下，小泥爐裡的水已經煮開了，旁邊放著幾個橘子和大棗，整個茶室散發著果味的甜香。
徐歲把茶水倒入杯中，拿給秦戎聞。
“唉，再怎麼忙也隻能在兵部做個小小的員外郎，哪裡有秦兄大才，這才多久，我見到都要稱呼一聲秦大人了！”
徐歲換了水，這回的茶是用來吃的。
徐歲是徐家庶枝，他們這些庶枝一般都是蟄伏在六部的不同職位上，這些看起來不甚起眼的位置能夠收集更多的情報，他們把這些消息再上報給嫡枝。若是嫡枝有需要，也可以就地提拔，很快就可以派上用場。
所以不是徐歲不想進一步，而是嫡枝沒有允許，他們不能隨便進，若是徐家一輩子沒有需要，徐歲最好的結果就是在正五品的位置上致仕。
現在他結交了秦戎，若是運作的好，一切都如徐家所願那樣，嫡枝答應了他，他的兒子以後做到四品不是問題，至於他的女兒，他們也會安排一個好人家。
隻能說官路平坦是世家子的生來就有的運氣，但一舉一動皆要受控又是他們的悲哀。
秦戎對這些了解的並不是太多，在他看來，徐歲背靠著大樹，到了這把年紀還在員外郎的位置上混著，是真的一點才能都沒有。
若是自己有這般好的境遇，至少現在也能上四品，進入朝廷真正權力的位置。
“徐兄山謬讚了，兄弟也隻是運氣好，辦了幾個好差，正好被上峰賞識，這才有了這些境遇，哪裡像徐兄這般，有家族庇佑，隻要做好份內的事，其他一切皆可順其自然。”
言語之中似有一些對著徐歲的羨慕，也有一些訴說著自己的不易。絲毫不提他的位置是杜遠誌幫他討來的，說的如此流暢自然，想來是說的多了，連自己也信了。
對於秦戎的這個優點，徐歲有時也挺佩的，不管彆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至於秦戎在言話之間暗含的得意與輕視，徐歲這種人精又豈會聽不出來？
他嚼了嚼嘴中的茶葉，不動聲色的咽了下去，嗯，今年的新茶這會保存的還如此好，此時咽下微苦而回甘。
“唉，你兄弟我現在隻盼著能在致仕的時候更進一步，家裡臉麵上好看些那就足夠了，不然，孩子娶親多少不是太好看。”徐歲順勢感歎著。
秦戎喝了口茶，拿起一旁的茶點來，前世今生他都不會品茶，喝茶這事，隻是看著彆人喝他也喝，他喝茶與人不同，他不愛茶葉的苦味，喝茶的時候都要放上兩大勺的糖。
在這齊雲茶樓與同僚喝茶，尤其是徐歲這種背靠世家的子弟一起，他覺得若是自己放了糖，就是在明白的告訴彆人，自己出身不高，這是他萬萬不想做的。
而這茶樓的甜點，徐歲從來不吃，隻是點來做做樣子，秦戎一次無意之中嘗了，那味道特彆的甜，很符合他的口味。
世間大多數人都是沒有什麼才喜歡顯擺些什麼，在意些什麼！
就像秦戎，自卑於自己的出身，卻又十分喜歡顯擺自己現在的身份，尤其是愛和彆人說起自己與杜遠誌的關係，在彆人的恭維聲中，他可以得到極大的滿足感。
卻又不停的在強調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能力所得，與旁人無關！
那些裙帶關係即是他們與人交往的工具，有時又讓他們難以啟齒！
“徐兄家孩子都要娶親了？咱們一般大，我們家，唉！”秦戎開始向徐歲吐起苦水來。
無非是家中妻子生長子的時候傷了身子，不知請了多少大夫，調理這些時日一點進展都沒有。
現在又使小性子，連藥也不喝了，隻說自己有了嫡子便是夠了，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想為秦家開枝散葉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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