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飛舟破開晨霧的刹那,像是一柄淬了混沌之氣的利刃,生生劃開了籠罩在廢墟之海的紫灰色帷幕。
船頭劈開泛著暗紫色光澤的海水,激起的浪沫在空中凝成細碎的冰晶——這片海域的海水帶著刺骨的寒意,連霧氣都透著淡淡的紫,沾在船舷的靈木欄杆上,轉瞬間便化作一層薄霜,又被船身符文散出的暖意悄悄融化,留下濕漉漉的水痕。
海麵上漂浮的殘破船隻比遠觀時更顯猙獰。
左側那艘三桅巨船被攔腰折斷,露出的龍骨像巨獸的肋骨,黑黢黢地刺向天空,上麵還纏著墨綠色的海藻,海藻隨浪擺動,如同亡魂散開的長發;右側的小船上,桅杆斜斜插在水裡,帆布早已爛成灰黑色的布條,在風中獵獵作響,發出“嗚嗚”的聲息,像是無數冤魂在低聲哀嚎;更遠處的船板上,殘留著暗紅的印記,不知是乾涸的血漬,還是某種深海劇毒生物留下的汁液,引得幾隻背生骨鰭的怪魚在周圍遊弋,時不時用頭撞擊船板,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這鬼地方,煞氣比葬骨淵的底泥還重。”骨屠站在船尾,紫金色的骨甲在晨光中泛著冷硬的光澤,肩甲上的骨刺沾了些霧水,凝結成細小的冰粒。
他低頭看著海水裡自己的倒影,骨麵輪廓在暗紫色水波中扭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骨爪上的紋路,那裡還殘留著昨日打磨時的痕跡,“血狼族那群蠢貨,竟能在這種地方跟夜叉族打三天三夜,倒是比我想的耐揍。”
話音剛落,遠處的金色光柱突然暴漲,光芒穿透雲層,將周圍的霧氣染成一片金紫交織的幻境。
光柱周圍的海水在劇烈翻滾,形成一個直徑百丈的巨大漩渦,無數光點順著漩渦向上湧動,細看竟像是無數細小的符文在盤旋上升,到了頂端又“嘭”地炸開,化作漫天星火,簌簌落下時,在海麵上激起一圈圈金色漣漪。
“那便是碎片的氣息。”雲曦憑欄而立,素白的仙袍邊緣沾了些晨露,被晨光映得像綴了層碎鑽。
她抬手拂過船舷的霜花,指尖劃過之處,霜花化作細小的水珠滾落,“秘錄上說,昆侖塔碎片聚在一起時,會引動天地靈氣共鳴,看來這裡不止一塊。”
她轉頭看向林楓,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探究,“隻是沒想到,夜叉與羅刹兩族竟能容忍這等異象存在,還為了碎片打了這麼久。”
林楓尚未答話,玄風長老已撲到船舷邊,展開的翅膀抖了抖,殘破的翼膜上沾著的水汽凝成小水珠滾落,打在甲板上“滴答”作響。
他指著東側礁石,翅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快看!那是青鸞族的小家夥們!還有太清宮的仙修——嘖嘖,你看那白胡子老道,拂塵都快攥出水了,怕是沒見過妖和仙同乘一舟吧?”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東側礁石上站著數十名仙修,為首的白須長老身著杏黃道袍,手中拂塵的銀絲在晨光中泛著微光,正一臉震驚地望著破界飛舟,嘴巴張了又合,顯然是被舟上同時出現的仙、妖、魔氣息驚得不輕。
南側那片漂浮的森林裡,十幾名妖族修士展開色彩斑斕的翅膀,有的翅膀上還沾著樹脂與草葉,顯然是剛從林中趕來,他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像風吹過樹葉般沙沙響,其中一隻虎頭妖忍不住咋舌:“那不是玄風長老嗎?他咋跟仙修混在一起了?還站在魔舟上!”
西側那艘最大的沉船上,魔域修士的氣息如濃煙般蒸騰。
黑色旗幟上的狼牙圖騰在光線下閃著冷光,血狼少主正站在桅杆頂端,赤裸的胳膊上纏著繃帶,顯然是前幾日打架時受的傷,他舉著狼牙棒朝對麵的夜叉族嘶吼:
“再敢往前一步,小爺把你們的骨翼都敲下來燉湯!”
而夜叉族的修士們則列成整齊的方陣,紫黑色的骨甲在晨光中泛著金屬光澤,為首的夜叉魔帝冷笑一聲,三叉戟在海麵上重重一點,暗紫色的海水瞬間凍結成冰刺,直指血狼少主:“有本事彆躲在沉船裡,出來單挑!”
飛舟破浪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喧鬨。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過來,連正在對峙的血狼族與夜叉族都停了動作。
仙族修士手中的拂塵頓了頓,有人低呼“那是太清宮的雲曦仙子”,聲音裡滿是不可思議;妖族的翅膀在空中僵住,議論聲像潮水般湧起,有隻孔雀妖忍不住展開尾屏,卻又趕緊收了起來,顯然是被飛舟上的混沌氣息震懾;魔域的嘶吼戛然而止,血狼主少舉著狼牙棒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圓,突然撓了撓頭,對身邊的族人嘀咕:“那……那不是林大人嗎?他咋跟仙修和老鳥玄風長老)混一塊兒了?”
中央島嶼上,夜叉魔帝的三叉戟在海麵上劃出一道弧線,暗紫色的冰刺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直指飛舟:“來者何人?敢闖我夜叉與羅刹兩族領地!”
他背後的骨翼張開,遮天蔽日,投下的陰影讓周圍的海水都暗了幾分,骨翼邊緣的骨刺閃著寒光,顯然是動了真怒。
羅刹魔帝周身的黑霧翻湧,幾乎將整座島嶼都籠罩其中,猩紅的眼睛在霧中亮起,如同兩盞鬼火。
無數黑色絲線從霧中探出,在海麵上織成一張巨網,絲線劃過水麵的聲音尖銳刺耳,仿佛能撕裂空氣:“仙不與妖共行,妖不與魔為伍,你們這般混雜,是嫌死得不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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