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凝視著焦黑土地上那抹新綠,草葉卷著嫩尖,在微風中輕輕顫動,葉尖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暈,像極了絕境中燃起的希望。
他指尖拂過虛空,感受著雷暴平息後殘留的稀薄雷氣,忽然想起玄陽仙帝提及的雷隱部——那些世代在碎星峽與雷罡搏殺的修士,皮膚黝黑如炭,指甲縫裡總嵌著雷劫灼燒的焦痕,道袍下擺永遠沾著洗不淨的硫磺味。
他們借雷力精進,卻也時刻麵臨道基被腐煞侵蝕的風險,有次他在塔中見一位雷隱部修士運功,指節處竟滲出黑血,那是雷毒入骨的征兆。
“既已平息此地雷患,便該留下生機。”林楓眸中閃過決斷,翻手從儲物戒中取出數十個玉盒。
盒蓋開啟的刹那,濃鬱的草木清香混著仙靈之氣彌漫開來:裡麵是他遊曆各界收集的仙草種子,“清雷草”的種子如碧玉碎屑,觸碰雷氣會泛出淡藍靈光;“凝靈花”的種子形似米粒,綻放時能將稀薄靈氣壓縮成霧;最珍貴的是“鎮元木”種子,木核漆黑如墨,卻蘊含著生生不息的法則,曾在極北冰原見過它用根係鎖住萬年玄冰下的靈脈。
他揚手一揮,玉盒中的種子如流星般撒向四周,落在焦黑的土壤裡。
緊接著,眉心閃過五道不同色澤的光芒——金、青、黑、紅、黃五道身影驟然浮現,正是他的五行分身。
林金身著赤金戰甲,甲片上流動著金屬性法則的銳芒,側臉線條如刀削般淩厲,眼神專注如匠人;林木一襲青衫,發間彆著兩片翠綠的竹葉,袖口沾著幾點草汁,笑起來時眼角會泛起溫和的紋路;林水身形如水波般靈動,藍色衣袍上流淌著水紋符文,指尖總凝結著細小的水珠,觸碰任何東西都帶著溫潤;林火身披赤紅披風,周身騰躍著橘紅色的火焰,那火焰不焚萬物,反像暖爐般散發著恰到好處的溫度,連眉梢都帶著幾分熱烈;林土則穿著褐黃色布衣,褲腳卷起露出結實的腳踝,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足底踏過之處,焦土會自動化為沃土,仿佛他本身就是大地的一部分。
“此處雷患已平,卻需重塑生機。”林楓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掃過五分身,“借你們五行之力,化焦土為靈境。”
五分身齊聲應道,聲音裡帶著各自屬性的特質——林金的聲音如金石相擊,林木的聲音如葉動風吟,林水的聲音如溪流淌過,林火的聲音如火焰劈啪,林土的聲音如悶雷滾過大地。身影瞬間散開,動作間透著長年累月的默契。
林金率先出手,指尖金芒如網般撒向山脈。那些被雷罡劈碎的巨石在金係法則下重組,棱角被打磨得圓潤,化作蜿蜒的石階與平整的平台。
他俯身撫摸一塊新凝成的岩石,指尖劃過處,石麵上自動浮現出聚靈符文,“這些符文能引雷氣入地,與鎮元木的根係呼應,反哺靈田。”他低聲道,像是在對岩石說話。
林木飄至曠野,青衫拂過焦土時,帶起一陣青草的氣息。無數嫩綠的藤蔓破土而出,順著山石攀爬,很快織成一片翠綠的天幕。
他摘下發間的竹葉,輕輕放在一株藤蔓頂端,那藤蔓竟像是通了靈性,立刻分出細枝,在竹葉周圍綴滿星星點點的凝靈花。
“聚靈花喜陰,藤蔓能為它們遮風,它們的靈氣又能滋養藤蔓,這樣才好。”他笑著自語,指尖沾著的草汁蹭在臉頰上,卻毫不在意。
林水來到乾涸的河床,雙手結印時,藍色衣袍上的水紋符文亮起。地下深處的水源被引動,化作潺潺溪流,溪水泛著藍光,流經之處,焦黑的土地漸漸褪去暗沉。
他蹲下身,看著溪水衝刷出一塊圓潤的鵝卵石,伸手將石頭擺正,“水流該繞著石頭走,這樣才不會衝垮堤岸。”溪水仿佛聽懂了,真的在石頭前拐了個溫柔的彎。
林火在田埂間遊走,周身的火焰如薄紗覆蓋土壤。他特意避開剛種下的種子,隻在空地上拂過火焰,將殘留的腐煞與雜質焚燒殆儘。
“雷煞性烈,需用文火慢慢焠,急了反而傷了土地的元氣。”他輕聲道,赤紅披風掃過之處,土壤散發出淡淡的焦香,卻帶著暖意,連靠近的小蟲子都不怕他。
林土最後出手,足尖點地時,褐黃色的法則如漣漪般擴散。
他將溪流、草木、平台完美銜接,還在邊緣築起低矮的土坡,坡上特意留出幾個缺口,“雨季時,水要從這裡走,才不會淹了靈田。”他用手捧起一把新土,感受著其中的濕潤,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林楓懸浮在半空,看著五分身默契配合。
林金刻完符文,會主動幫林土夯實土坡;林木種完花草,會提醒林水哪裡需要多引些溪水;林火焠完土地,會招呼林金來補全遺漏的符文。
他們之間幾乎不用說話,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便知道對方需要什麼。這種源自同源的默契,讓他心中泛起一陣溫暖——這五分身雖是法則所化,卻早已像家人般彼此牽掛。
不過半個時辰,原本焦黑的碎星峽便換了模樣:焦土化作肥沃的靈田,清雷草沿著田埂生長,葉片泛著淡淡的藍光,正一點點淨化殘留的雷毒;凝靈花在藤蔓間綻放,將周圍的靈氣凝聚成乳白色的霧靄,吸入一口便覺道基溫潤;鎮元木的幼苗已長至丈許高,樹乾上的紋路與林金刻畫的符文相互呼應,將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地引入土壤;溪流順著石階蜿蜒而下,在低窪處彙成碧綠的水潭,潭中倒映著藍天白雲,幾隻被靈氣吸引的靈鳥落在潭邊飲水,發出清脆的鳴叫。
這裡沒有雷罡撕裂的空間裂縫,沒有腐煞彌漫的黑霧,隻有鬱鬱蔥蔥的草木、清澈見底的溪流,以及濃鬱得幾乎要凝成實質的仙靈之氣。微風拂過,草木沙沙作響,與溪流的潺潺聲交織成一曲生機盎然的樂章。
“不必建樓宇城鎮。”林楓望著這片靈境,對正合力修補一處土坡的林土與林金道,“讓在此修煉的族群自行搭建居所,方能真正融入這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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