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韓牧潭是這樣的人。
沈潤秋去浴室打濕毛巾,在窗邊的藤椅上坐下,迎著晨光熹微,心情大好地敷了敷眼睛。
事情依然很多,但沈潤秋感覺自己的心靜了不少。
…
她在和栗昌約好的時間來到江南省人民醫院。
腫瘤內科的病房裡,閆芳英動作緩慢地帶著茶缸去打飯,而這時候二栓也正背著布包帶飯趕來,“閆嬸子,你怎麼自己下來了?”
閆芳英笑了笑,枯槁的臉上沒有一點光芒,“哪能一直麻煩你,二栓,你家裡爹娘都要照顧,彆天天往我這跑了,啊。”
她知道自己沒救了。
兒子閆猛如今在看守所,僅憑她自己完全沒能力在醫院奔走。
這些日子,她也算是看透了人生。
折騰來折騰去的,兒子也跟著受罪。如今再加個二栓也忙上忙下,她心裡愧疚,這麼好的孩子,不在家裡孝敬父母,反而來看她這麼個沒救的。
這個病,不治也罷。隻要能讓她痛痛快快地走了,她都無所謂。
二栓心底一沉,眼淚就要奪眶而出,“閆嬸兒,你怎麼能這麼說!”
“刀哥這些年雖然不當好人,但他切切實實都在為你著想!現在他進去了,您怎麼就能放棄自己!刀哥知道得多傷心!”
閆芳英被他說得沒敢回話。
二栓抹了抹鼻涕,帶著哭腔勸道:“閆嬸,答應我,咱們好好治病,等刀哥出來,行嗎?”
閆芳英模棱兩可地回答他,“那就等他出來。”
話雖是這麼說,但閆芳英的內心卻不想治了。
兒子這些年罪孽深重,她年老體弱,隻靠口頭的勸誡根本不抵什麼事。也許,也許……自己走了,兒子才能走上正道。
閆芳英暗暗想。
二栓纏著閆芳英回病房,剛躺下,她的腹部就傳來隱隱的疼痛,診斷到現在,好像痛感越來越明顯,是不是時間快到了。
二栓從飯盒裡給她盛出來一小碗飯,她的胃口不大,一次最多吃一碗多一點,每次這孩子都帶這麼多來……閆芳英很過意不去。
這飯一看就是二栓的媽做的,做了這麼多年鄰居,閆芳英能辨認出來。如今這病不僅麻煩二栓,連二栓一家都連累了。
這樣想著,二栓就已經把飯碗端到她麵前,“閆嬸,飯還是熱乎的,你注意彆燙著嘴。”
閆芳英消化不好,吃不了太硬的食物,二栓媽就用細糧給她熬米糊糊,有時候飯裡還會加點南瓜泥,十分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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