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蜷縮在道觀斑駁的蒲團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信仰印記。
平日裡非常準時在這個時間節點發送信息的獨特頻段,此刻死寂如淵。
仿佛三齊的氣息正從他生命裡被連根拔起。
雖然徐行之前一直刻意回避。
但這早已被他當作證明自己依舊存在的無聲問候真的消失時,心中卻是泛起細微的灼痛,像根拔不出的刺。
他猛地抱住膝蓋,將臉埋進道袍褶皺。
“不過是信號中斷。”
喉嚨裡溢出沙啞的自我安慰,卻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三齊臨行前笑著說:
“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但請你記住,他們是邪修,咱可不是,他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出賣自己的道心,我們不行!心若迷失了,再強的力量,也不過是毀滅的工具,我隻是希望,哪怕遇到再多的困苦,你倔驢還是以前那個倔驢!”
此刻對方關心的模樣,此刻如重錘般敲擊心臟。
記憶不受控地翻湧。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畫麵——大學時兩人狼狽為奸的模樣、五莊觀裡鬥嘴的瞬間、還有最後互道離彆的不舍——如同漲潮的海水,將他徹底淹沒。
“難道是我那刻意留下的線索……牽連到了他?”
香爐裡的香灰突然簌簌墜落,徐行渾身一震,額頭抵上冰涼的供桌。
徐行咬了咬牙,瞬間激活胸口的印記。
一股淡金色光芒頓時席卷整間大殿。
“·???????··??··???···??··?··?··?···??··”
隨著印記不斷閃爍。
一段揆違許久,遲到的摩斯密碼終於發送了出去。
可是……
五分鐘、十分鐘、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可卻始終沒有收到回應。
徐行繼續發去問候,可依舊如石沉大海般毫無反饋。
他盯著毫無反應的印記,喉結上下滾動。
他忽然想起那日天師府的漫天血炁、紊亂得如同沸騰的油鍋。
彆說是信仰印記了,連衛星信號都會被扭曲成雪花噪點。
或許此刻三齊正身陷混戰?
周圍符咒炸響的氣浪連摩斯密碼的靈波都攪成碎片?
又或許他在刻意躲避什麼,所有通訊手段都成了聾子的耳朵?
冷汗順著脊背滑進道袍。
明明知道被屏蔽是最樂觀的可能,卻還是止不住往最壞的方向想。
“彆出事,千萬彆出事……”
他對著虛空喃喃,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慌張。
逃避了那麼久。
他終於不得不直麵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如果這次三齊真的出事兒了,自己或許連贖罪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山風卷著枯葉撞在窗欞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徐行不再避諱,發動全身真炁猛地灌注進印記裡,瞬間取得信仰印記的全部控製權。
三齊那掛載在鎮元印之下的控製印記、之前的每一道施法、每一次波動,都像是後台記錄一般,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西南省邊境?!”
一個坐標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齊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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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人偵察小組摸到營地外圍。
裴三齊趴在草叢中,看著鐵絲網內穿著黑袍的血修在一座疑似祭壇的建築周圍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