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的石板上還冒著焦黑的青煙。
馬天雄半跪在地上,手指深深摳進碎石縫隙,喉間溢出的血沫將胸前的道袍染成暗紅。
他的身後,二十四名玄組成員東倒西歪地癱倒一地。
而對麵天罡小隊的三十七人。
雖麵色蒼白,卻依舊站得筆直,劍陣運轉如常。
“這...這不可能!”
馬天雄絲毫沒有鬼門關裡走一圈的自覺,而是突然發出困獸般的嘶吼,指甲在石板上劃出刺耳聲響:
“你們怎麼可能…...”
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掃過天罡小隊的陣眼。
那裡王鐵柱正有條不紊地調整氣息,他抬手擦去額角冷汗,視線越過馬天雄,望向觀禮台上負手而立的徐行:
“馬隊長,時代變了。單打獨鬥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如晨鐘暮鼓般在死寂的校場回蕩。
除卻徐行,沒人會想到天罡小隊會贏的這般輕鬆。
觀禮台方向突然傳來玻璃保溫杯碎裂的脆響。
趙迎春僵在座位上,保持著前一刻振臂高呼的姿勢,指節因為用力過度泛著青白。
方才房允典抬手阻止天雷繼續傾瀉時,他還以為房祖要忍不住下場出手了。
正待欣喜之際,房祖卻是一言不發的又坐了回去。
他可不是李信鈞那種沒有修為,全靠鑽營當上住持的人。
眼睜睜看著天罡小隊完好無損地收陣,心中頓時閃過一絲不妙,立刻噤聲。
與此同時,李信鈞的咆哮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這成何體統!南方局的隊員你們要乾什麼,若不是房老出手,今日豈非要鬨出人命?!”
他脖頸青筋暴起,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道袍下擺被氣得簌簌發抖。
一旁的玄真冷笑一聲。
衣袖掃過李信鈞麵前翻倒的保溫杯:
“好個‘戰場上不留情麵’!馬天雄手上的功夫要是有李局這張嘴厲害,也不至於被一群後輩吊打,怎麼,這是輸不起了麼?”
話音未落,李信鈞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殘餘的茶水潑濺在玄真月白色道袍上。
“這是輸贏的事?胡鬨!當這是江湖械鬥?!”
李信鈞嘶吼著,激動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
“如此不顧同事安危必須要以儆效尤!來人啊……立刻將王鐵柱等人押走!”
他滿懷期待地望向主位上閉目養神的房允典,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且慢。”
房允典終於睜開眼,白發在微風中輕揚,卻連一個眼神都未分給李信鈞:
“貧道今天果真是開眼了啊…”
他緩步走到台前,寬大的袍袖拂過之處,殘餘的真氣波動如潮水退去,露出滿地焦黑的雷痕與破碎的劍刃殘骸。
“徐道友所授之徒果非凡俗!”
房允典突然轉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徐行:
“陣法精妙,攻守有度,以弱勝強儘顯韜略,臨危不亂更彰氣度,實乃修真界後起之秀中的翹楚!”
這一句“道友”如同一記重錘,瞬間將徐行的地位抬升至與他平齊地位。
在場人精立即發現了苗頭。
徐行卻是不動聲色地拱手,謙遜道:
“前輩謬讚了!”
“徐道友不必自謙,行與不行不是嘴上說就有用的。”
房允典的目光卻已掃過滿地狼藉,最終落在癱倒的馬天雄身上:
“馬天雄?我那故去師兄二房家的娃娃?”
馬天雄渾身一震,咳著血沫艱難抬頭,焦黑的發絲黏在臉上,眼中卻仍有不甘的火光:
“是!師叔祖,家父正是...”
“你心術不正。”
房允典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一柄重劍斬斷馬天雄所有辯解。
“師叔祖...我隻是想證明玄組實力...…”
馬天雄喉間湧上更多血沫,掙紮著想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