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掠過山林邊緣時,徐行忽然指著下方一片暗紅的灌木叢:
“你看那裡。”
三齊低頭望去,隻見那些本該泛著油綠的葉片上布滿蛛網狀的血紋,幾隻拖著觸須的變異山鼠正啃食著樹乾。
而樹乾上突然爆出的根尖竟反卷過來,將山鼠絞成了碎塊。
“這就是血毒搞出來的新花樣?”
三齊嘖了聲:
“植物吃動物,倒過來了。”
“不是倒過來,是徹底亂了套。”
徐行的指尖在飛鐧的雷紋上摩挲:
“你還記得生物課上講的食物鏈金字塔嗎?生產者、消費者、分解者,環環相扣才能循環……但現在呢?”
他指向遠處的河穀,那裡的水窪泛著濃稠的血色,幾條長著倒刺的魚正從空中掠過,捕食著被血霧吸引的飛鳥,而水底的水草突然伸出藤蔓,將魚群拖入淤泥——水麵上瞬間綻開一片血泡,隨即又被新的藤蔓覆蓋。
“所有東西都在吞噬,卻沒有東西在分解。”
徐行的聲音沉了沉:
“就像個隻進不出的漏鬥,早晚得堵死。”
“怎麼就沒分解了,統統化為血炁養料還不叫分解?”
“那不是分解,那是另一種形式的富集,這種趨同性和分解天差地彆。”
三齊嗤笑一聲,下意識的反駁道:
“說不定人家進化出了新規則呢?比如吞噬者同時也是分解者?”
“不可能。”
徐行搖頭:
“你見過哪種生物能自己消化自己?咱們在納拉揚甘看到的母巢怪,它的觸須吞噬血屍後,排出的還是未消化的骨渣……那些骨渣堆積,可原本分解骨骼的微生物,乃至微生物生存的環境也被血炁破壞了——這就是證據,它沒有分解能力。”
飛劍突然穿過一片血霧,下方的竹林裡傳來劈啪聲。
兩人低頭,看見血毒感染的竹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刺穿了旁邊的鬆樹,而鬆樹的汁液變成了腐蝕性的粘液,將竹筍溶成了血水。
但那些血水滲入土壤後,又催生出更多的竹筍,周而複始,直到整片林子都變成了爛泥塘。
“這就是悖論的關鍵。”
徐行指著那片泥塘:
“無限製的吞噬必然導致內耗。就像草原上的狼太多,羊會被吃光,狼最後也得餓死。血毒現在看起來凶猛,其實是在加速自我毀滅。”
三齊皺起眉:
“可萬一它們進化出一種‘超級吞噬者’呢?比如能吃掉所有東西,還能把能量轉化成自己的?”
“那更死得快。”
徐行扯了扯嘴角:
“熱力學第二定律聽過沒?孤立係統的熵隻會增加。如果真有這種生物,它最後會把自己變成唯一的存在,到時沒有食物了它啃誰去?啃自己嗎?”
說話間,飛劍飛過一條乾涸的河床。
河床上布滿巨大的爪印,像是某種巨型生物留下的,而爪印的邊緣殘留著碎骨——那些碎骨上還沾著同類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