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裡的聲音幾乎要被疼痛淹沒,可上丹田卻倔強地庇佑著他最後一絲清明。
身體其他子係統的“叛變”重新占據上風。
疼痛驟然消失,不是緩解,是徹底的虛無。
徐行感覺自己像被猛地拽進深海,五感連帶著身體的觸感一同被剝離。
聽不見丹田視界的嗡鳴,聞不到血霧的腥氣,連指尖攥緊的力道都成了模糊的記憶。
意識懸在一片絕對的黑暗裡,像被困在密不透風的黑屋。
沒有光,沒有聲音。
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隻剩心臟曾有的跳動感在黑暗中慢慢消散,提醒他曾是“活著”的。
他想呼喊,想掙紮,卻連抬起意識“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黑暗裡仿佛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那是變異細胞的意誌,是身體係統背叛的冷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孤獨”,連自己的身體都成了牢籠。
而他是被困在牢籠最深處的囚徒,連絕望的回音都傳不出去。
植物人狀態?
或者死亡亦如是?
上丹田的金光還在眉心微弱閃爍,卻像風中殘燭,隻能勉強守住意識不被黑暗徹底吞噬,卻衝不破這層無形的囚籠。
他隻能在這片漆黑裡,任由恐懼啃噬著最後一絲清明,不知道自己還能“存在”多久。
“不……我要出去!!!”
意識在黑暗中嘶吼,哪怕發不出聲音,這份執念卻像生出了力量。
他朝著一個方向,憑著本能往前“飄”——沒有四肢擺動的觸感,隻有意識在虛無中緩慢移動的滯澀感。
不知道飄了多久,黑暗沒有儘頭,時間失去刻度。
有時感覺像過了一瞬,有時又像熬了千萬年。
隻有倔強成了唯一的坐標。
途中,無數雙“眼睛”在黑暗裡閃爍,變異細胞的意誌試圖將他拽回深淵,可他攥著最後一絲清明,硬是頂著那股冰冷的拉扯,一寸寸朝著自認為正確的方向靠近,連意識邊緣都因這股執念泛起了刺痛。
“咦,那是什麼?”
黑暗中,終於掠過一絲極淡的光亮。
不是上丹田那微弱的金光,而是帶著溫潤質感的瑩白,像雪夜裡落在掌心的星屑。
徐行的意識本能地朝著光亮望去,原本沉重如鉛的“視線”竟輕輕動了。
沒有眼睛,沒有瞳孔。
卻像穿透了無數層無形的壁壘,清晰地“看”到了困住自己的“牢籠”。
那是一層半透明的繭,外麵是無儘的虛無。
嗯,也可以說是另一種形式的事件視界,裹著他的軀體懸浮在虛空中。
繭壁上不斷浮現莫名的紋路,就像是虛空中有某種力量在加固這層囚籠。
他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可透過繭壁的縫隙,外麵的黑暗中竟懸浮著一顆顆璀璨的光點。
有的泛著淡藍,有的透著暖黃,像被打翻的星子,沿著固定的軌跡緩緩轉動。
這軌跡……怎麼莫名的熟悉?
滯澀的意識終於回憶起那是什麼:
“俞穴……”
徐行的意識猛地一震。
原來,體內的俞穴長成這樣麼?!
更讓他震撼的是,這些“星辰”之間,還連著一條條透亮的“星河”。
銀白的光流在“河”中緩緩湧動,時而湍急,時而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