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齊駕著飛劍遠去的背影,徐行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
方才拒絕返回特調部時的說辭半真半假。
沾了什麼隱性孢子自然是借口,以他現在的感知力,沒有任何能量波動能在他的眼前遁形。
更深層的緣由,卻藏在他心底最不敢觸碰的角落:
那份對自身修行之路的忐忑。
以及對“家”的本能惶恐,讓他連對最三齊都無法徹底坦誠。
他抬手摸了摸丹田的位置,那裡不僅封印著“血修殘魂”,更藏著他突破的秘密—由無數生靈的血炁開拓出來的完整事件視界。
這與三齊經由粒子對撞機輔助,而構建出的維度通道有著本質的不同!
徐行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算個什麼。
如果比起吞噬的血炁來說的話,一萬個血修捆一起,都不見得比的過他!
雖然這是他走投無路時的破局之舉。
可血炁就是血炁,這種突破天生帶著“原罪”。
如果主體交換,或者乾脆對於類似“呂宋國”這些外國人而言。
徐行與血修間貌似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差彆。
所以。
這份“成功”帶來的不僅僅喜悅,還有揮之不去的不安。
而三齊不一樣。
他的路,是一條沒有“原罪”的路。
走的是中正平和的大道,講究循序漸進、固本培元。
三齊更是傳統修真理念中的佼佼者:
經絡敏感,對功法的領悟精準得如同標尺,一切都按照《鎮元星鬥訣》的規劃在推進修為。
是真正能扛起五莊觀未來的人。
而自己的一切經曆……
不可複製,難以借鑒。
從前徐行還常想著。
把三齊當作“試驗品”,若自己在修行上遇到瓶頸,或許能借三齊的經絡敏感人的天賦來逆推功法,找到更穩妥的路。
可如今。
他卻成了那個偏離大道的“試驗品”,成了連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走在正確路上的異類。
之前在山穀突破時的場景,至今想來仍讓他心有餘悸。
那種困頓於黑暗中,不知歲月幾何的混沌,足以磨滅任何所謂的信念。
是。
他是靠著求生的本能才打破那道桎梏。
可往往是這種極其強烈的求生本能,反而會誘導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偏離本心,做出從前絕不會做的事。
就像那時,為了衝破桎梏。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吞噬周圍所有能感知到的血炁,哪怕那些血炁中混雜著殘存的怨念與戾氣,他也全然不顧。
放在從前,他定會謹慎甄彆、瞻前顧後。
可當時眼裡隻剩“活下去”這一個念頭,連對血炁的排斥感都被壓了下去。
如今回想,那種被本能支配的狀態,才是真正讓他後怕的源頭!
誰又能確保……
自己吞噬掉的那麼多血炁,不是受到某種“控製”而刻意為之?!
這種連自己都陌生的轉變……
他怎敢告訴走在中正大道上的三齊?
隻能將這份忐忑埋在心底,獨自承受這份偏離本心的不安。
這種突破方式太過凶險。